第194页

温仪自如道:“陛下言重了,臣新婚——”话至此处便听里头一声动静,他侧耳听了听,方微微勾起笑,随后不顾元帝瞬时沉下的脸,坦然道,“臣新婚,本该请陛下来府中作客,奈何急了一些,礼节不周,这才备些薄礼,还请陛下见谅。”

这个态度,这个语气,这个意思——

和先前太子跪着求他时,一个模样!

元帝阴沉着脸,将要破口大骂的心情按捺下去,随后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然而后半句话尚未出口,温国公接下来那句话成功令皇帝住了嘴。

他道:“臣要给陛下献的薄礼,便是南姜。”

“……”

元帝沉默了一会儿,眯起眼:“你说什么?”

温仪坦荡荡道:“臣说,臣要将南姜,作为薄礼,献给陛下。”

——这可不薄,而是份大礼了。

南姜是姜国的分枝。早前姜国大乱,分出一小股叛军,扎根于北地易守难攻之处,没几年,渐成规模,虽不过是一小部分宗室加一些军队,竟也敢自称是国,国号南姜,就为了恶心姜国。若纯粹恶心姜国便罢,它驻扎的地方,偏巧就在大乾后心,如同一枝利箭,直指大乾薄弱之处。那里兵力不足,官兵混乱,乾堂难以伸及,多年清理不净。若非靠大乾强建根基支撑,而南姜又将注意力放在对付姜国上面,怕早该伸手处理了。

这几年南姜没少给大乾惹麻烦,左惹一下,右戳一记,似乎蠢蠢欲动。贺明楼一直对付着的胡人流寇,经查证后,多少是出自南姜手笔。

此乱不除,必成大患。

而今温仪堂而皇之将此事提了出来,无疑是一箭正中靶心,拨动了元帝心弦。国事当前,权衡利弊,他暂时压下了儿女情长,果然被引开了注意力。元帝略一沉吟,虽然动心,却不想表露出来,只说:“不过是些许叛军而已,这也值得一提?”

就知道元帝会如此一问。但温仪岂是不作准备就来的人?他也不着急,只又往前走了两步,不和元帝说值不值得,却反问:“陛下可知,抒摇太子前来,所谓何事?”

元帝道:“这朕当然知道。”

为了平他抒摇内乱,想叫大乾出手相助。元帝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一直借故拖着不予正面回应。对元帝而言,抒摇的国师和皇帝是死是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最好乱个彻底,说不得能渔翁得利,就算不得利,等古尔真开口求了,他也可以占得先机。所以古尔真什么也不提,却只问皇帝要神官,他是决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