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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霄放下碗:“叔公,你究竟想说什么?”

说什么?当然是说该说的。

元帝负手起身:“想必你不知道,你小的时候,不过两岁多,落水受了寒,太医说你多半是废了,是温国公替你行了血祈之礼。”血祈之礼,是大乾神官所用秘术,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总之是能用另一个人的血气福运,去引导平顺另一个人的气运。虽不可尽信,但也不知是小元霄先前喝下的药奏了效,还是他命不该绝,竟然还成了。

“只是温国公替你放了血,为此调养了大半个月,醒来后,脑子不大好使,将这事给忘记了。”温仪既然忘了,元帝也乐得不提。后来元霄被送去了凉州,元帝就更不用提了。

竟还有这个因缘。

元霄以为,他和温仪,不过是雪后初见罢了,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可转念一想,他年幼时,也曾在宫中呆过两年,温仪又是朝中官员,当真便一回都没碰见过?也说不过去。如今听元帝这么一说,方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温仪忘记了的。这么一想,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甜在早就相识,酸在竟几次三番都要他救。元霄一时心情复杂,垂着头不出声,看在元帝眼中,却是大为快意。呵,总算有个人收拾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兔崽子。

元帝心中快意,便觉得看太子就更顺眼了一些。他淡淡道:“温国公为了你,可是允了朕三年之约,那你呢?你说喜欢他,便只是嘴上说说的么。”

是当一个不让他人失望的元家子嗣,还是当一个过了气的废太子,还是说——安安心心守着温国公那一府两地三水,抱着‘甜甜蜜蜜’的念头做上门女婿。

“朕不逼你,也没必要逼你。”

这大乾江山,多的是想要和有能力要的人。固然元帝不曾偏袒任何一个子嗣,却也从未说过一定要将这皇位交给元霄。高位者能人居之,一切全看本事,就算有人下一刻便篡了他的位——胜者为亡败者为寇,元帝也绝无二话。

他只最后说了一句:“你自己想想清楚后告诉朕。”

话音犹在耳,太子还没给出一个答案,温国公先进宫来要人了。

元帝算了算日子,温仪醒了也有好几日,饮食作息一切正常,倒并没有要死要活做出一些他看不入眼的作派。如今坦坦荡荡进了宫,还带一车东西,是做什么,嫁妆?纵使这件事仍是他心里一根刺,但既然发生了,总免不了要往上头去想。元帝挑挑眉,瞥了眼竖着耳朵恨不得一跃而起的元霄,心想,要是把温府嫁过来,也挺赚的。

但是温国公进宫后,并没有来见皇帝。元帝在书房等了很久,不见温仪,却只见他的消息如流水一般送了进来——

温仪先是去见了太后,说了一通漂亮话,把老人家哄得眉开眼笑,顺便送了一箱小玩意儿,听说都是西边胡地得来的,并不是说值钱,哄哄女人家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