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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胡杨就跑到了那天见到银裴秋的便利店,他用身上最后的十块钱买了一罐啤酒,坐在门外慢慢地喝。北京的天空就算夜里也是浑浊的,微弱的夜风根本搅不开在天空扎根的雾霾。他想起张成成和他离别的那天晚上,那时候胡杨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把组合带到公众面前了,结果到现在,似乎只剩他一个还抓着藤蔓,在悬崖边苟延残喘。

“小王八羔子舒明池!”喝了点儿酒胡杨终于憋不住了,他捂着眼睛大骂出声,“追,追你娘的光,晃瞎眼了,操!”

“那我把手电关了?”银裴秋悻悻地收起手机,“胡杨?”

“我们一起拍摄那几天是不是把谢应那人给感化了?”胡杨看着突然出现的银裴秋,抹了把眼睛站起来笑着说,“银导,喝酒吗?”

“不喝啤的。”

接到谢应电话,银裴秋就收拾出门了。他光顾着抓紧出门,现在才回想起来还没有骂谢应那个傻逼。“我每回看到你,你都不太高兴啊。”银裴秋揽着胡杨的肩膀往家走,“改天找个地方吃个狗肉火锅。”

“没有,我特别高兴。”胡杨这句话发自真心,但他情绪实在太低落,挤不出更多的笑容来,“真的,哥,你人特别好。”

因为一张好人卡,刚想说什么的银裴秋差点心梗把自己呛死:“行,行,回去请你喝红酒。”

胡杨感觉酒精有点上头:“喝最贵的,记周白陶账上!”

互相伤害这一手银裴秋还是挺熟练的:“你也尝不出来个味儿。”

第十三章

银裴秋的房子那种干净程度胡杨是见所未见,要是现在立刻把胡杨扫地出门,他家就能称得上一尘不染了。简装北欧工业风适合银裴秋的性格,更绝的是每个转角都摆放着植物。胡杨抱起在自己脚边坐下的英国短毛猫,蓝眼睛看得胡杨心都要化了:“这猫叫什么名儿啊?我一直想养猫。”

银裴秋抱着手臂靠在门边:“谢应养的,这猫叫周老师。”

胡杨立刻把猫放到了地上:“祖宗。”

“等会儿,我去拿酒。”

说是来喝酒,银裴秋还真是言出必行。宽敞的客厅分割出一个专门的隔间,连隔断都采用的是避光的棕色钢化玻璃。胡杨靠近隔间门口就觉得冷,一抬头果然发现了保持恒温制冷的中央空调。三面墙做的是嵌入式木制分隔,每一格呈斜角向上,方便看清每瓶酒上的标签。胡杨不敢进去,只能虚着眼睛往里看:“全是英文?我看不懂。”

银裴秋一挑眉:“是法语。”

“我只能说点儿俄语,”胡杨挠头低笑,弯着眼睛看向银裴秋,“Пnвet toвanщ,你好啊同志。”

“达瓦里希?”说话这会儿功夫银裴秋挑好了两瓶酒,“etit guiraud小芝路贵腐甜白,o one配油橄榄,我去醒酒,你随便坐。”

十九年里胡杨喝过步骤最复杂的酒是烧啤,倒两层再用勺子一插,拿起杯子往嘴里灌就行。他眼睁睁看着银裴秋取出醒酒器,玻璃碗和四个高脚杯,又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将小芝路冰镇起来。银裴秋甚至拿出了一个金属计时器,摆明了不到时间不能喝。

光是红酒起子,餐桌下面就有一抽屉。胡杨只见过海马刀,但没见过这种还带刻花版本的。银裴秋颇为认真地选出一个玻璃塞,将红酒注入醒酒器,玻璃器皿上挂着一层薄液,空气中弥漫着混酿酒那股特有的玫瑰花香。银裴秋扯开胸前的深蓝暗纹领带,挽起袖子坐在了胡杨对面:“等。”

“为什么有四个杯子?”胡杨的手指在玻璃壁上滑动,“他俩估计是来不了了吧。”

“来了也轰出去,”银裴秋好笑似的看着胡杨,“防串味。”

“嗯嗯,好,我明白了。”明白个屁,胡杨搞不懂有钱人的情调。他们俩挺尴尬,胡杨眼神不知道往哪儿放,银裴秋也不知道该从什么话题开始说。那小猫一直扒着胡杨的裤子,生生给胡杨划拉脱线了:“祖宗,放了我啊,抓死谢应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