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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自然遵命,麻溜的将两道菜调换过来。

温梓童眼看着面前最不喜欢的竹荪鹅被丫鬟端走,随后又将自己最爱的鱼糕放过来,不禁两眼隐隐放光。她抬眼满是感激与窃喜的看了一眼李玄愆,虽则他定非有心的,但却着实如了她的喜好。打小她最烦吃的便是鹅肉,而最爱吃的恰恰是鱼肉。

李玄愆没抬眼看她,却是余光察觉到了她的感激,不禁心下甜美。他如何能不知她的喜恶?

随即他拿起公筷,夹了一片鹅肉放在眼前的小碟子里,换了玉箸夹起送入口中。品尝后也不吝称赞:“果然手艺非凡啊!不是最拿手的绝活尚能令人齿颊留香……”

他抬眼看了看对面的温梓童,见她终于不再矜持,也紧随他后的拿起公筷,夹了一块鱼糕入碟中,不由得满意一笑。

他自然知道他不率先动筷,温梓童便不好意思先下手。

定北王见他吃的满意,便又顺着他的心意仔细介绍了下那道竹荪鹅。而说话的当口,温梓童又连夹了两块鱼糕,此时她已尝到了八种鱼糜里的三种口味。属实每种都令人垂涎。

桌上两个男人聊着聊着菜,又不自觉聊到了北境的乱象。温梓童一边享用着美味,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而身边的定北王妃也不时的帮她用公筷夹几道别的菜肴,总是将她面前的小碟子堆成小山一样。

女儿吃美食的功夫,定北王妃也没闲着,不时的在暗中观察四皇子。既重新审视他的样貌,也细心聆听他的谈吐。

起先还因着这门亲事难成而微微蹙着眉心,可在观察的足够仔细之后,定北王妃突然打定了主意!便是再难,她要是尽全力促成童儿与四皇子这门亲事!

她并非有攀龙附凤的野心,只是一路细细观察下来,定北王妃发现这位四皇子当真是位皎皎君子!刚刚及冠的年岁却已心怀万民,提及北境之事,他率先思虑的不是大燕的颜面荡然无存,而是边境百姓之苦。

看似冷峻疏离的样貌下,却有着这样仁爱的心肠,如此年纪,实属难得。

原本姚婉娘从未想过女儿嫁入皇家,在她看来越是高的门槛,跨越起来便越要受累。她心疼女儿,只想她平平稳稳嫁个疼她惜她,不愁吃喝的人家。

可是如今四皇子在面前,她又不得不承认,见过这样有逸群之才的君子,女儿是难以再看上其他什么人了。

既然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之前没有尽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现下她想要补偿,那么最好的补偿方式便是成全女儿的心思,让她嫁给真正中意之人。

打定这个心思,姚婉娘再分别看一眼四皇子和自己女儿,忍不住晃晃头暗叹:一个瓌姿艳逸,一个皎如玉树,这当真是一对儿天定的璧人!

其实就在定北王妃暗中观察李玄愆的时候,李玄愆也已有察觉。只是他面上不显,继续和定北王认真投入的聊着并幽两州的局势,浑不在意定北王妃的目光。

透过那目光他便明白王妃已看出他对她女儿的心意,王妃此时是以长辈看未来贤婿的心思看他的。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如意,果不其然,李玄愆余光隐隐瞥见定北王妃的嘴角都快扯到耳朵跟儿去了!

这顿饭用完,定北王妃又殷勤的张罗着下人奉茶,嘴上虽只是待客之言,心里想的却是将四皇子多留一会儿。因为只要自家王爷能缠着四皇子多品会茗,聊会国政,她便能再与多年不见的女儿说几句体己话。

只是李玄愆见王妃忙和,便劝阻道:“王妃不必忙了,稍候我还得去见父皇有要事商议,茶就不必了。”

王妃一愣,眼中瞬时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也明白不能再劝,便点点头:“圣上召见,自不敢让四皇子耽搁。”

随后又转头看看女儿,眉头不自觉的又皱了起来,一脸的不舍。

温梓童也不舍,不过为防娘亲伤怀哭泣,她强扯着唇边咧出来甜美的微笑,主动挽起娘亲的胳膊劝哄道:“娘亲不必担忧,再寻了机会童儿还是会来看您的。”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提“还会来”便立马忍不住掉泪,匆匆别过头去拿帕子擦拭。脑中却想起三年前女儿走时,当时为了哄女儿安心上路,她也是说的这话,说过不多久祖母还会送她来的。然而这一等便是三年。

见母亲掉泪,温梓童心头也涌上一股酸意,随即这感觉染至眼眶,眼看着也要哭出来的样子。

便在此时,李玄愆突然说了一句:“我是需得立即折返山庄,不过温姑娘倒是可以留下来小住两日。”

这话一出,定北王与王妃加上温梓童,三人俱是一怔!之后温梓童不敢置信的小声又问:“殿下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