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不见应声,李玄愆便甩了一记眼刀子过去。被这凌厉锋芒一刺,何公公立时将贤妃的尊贵抛在了脑后,立马应道:“喏,奴才这就去安排。”说罢,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寝殿。

李玄愆斜眼看了看一旁滴漏,离上朝还有半个多时辰,尚能眯一小觉。于是便自行褪去外衫,脱了靴子躺到床上。

他不由得又想起先前离开平阳侯府前,看着温梓童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

乖巧可人,便是没半分表情,那张小脸儿依旧甜美灵动,若是能日日看着她入眠就好了……

会有那一日的,今晚的一切已然证明,她对他并无抗拒,甚至还有诸多爱意。她总会有一日嫁给他。

想着这些,李玄愆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本来略觉乏顿的身体,突然又来了精气神儿!睡意皆被温梓童的巧笑赶走了。

李玄愆转了个身,面朝外侧卧着,突然压到了肩膀被咬处,一阵钻心的痛意袭来!不过他只短暂的皱了皱眉,随即一丝甜蜜涌上心尖儿,他将手探进中衣,轻拂伤处齿痕。

那贝齿含过的地方,处处带着她口中芬芳,便是只这样触摸着,也觉香气萦绕不断。

天大亮时,温梓童才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素容正坐在床边的小月凳上,一脸担忧的守着自己。

“怎么了?”她不禁有些奇怪。

素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回道:“姑娘,您昨夜怎的偷偷吃酒了?”

“你……你怎么知道?”温梓童略显心虚的提了提被衾,将半张脸遮在里面,眼神闪烁了下。

她这年岁的确还没有吃酒的嗜好,即便年节都是只斟上一杯做做样子,根本不曾正经饮酒,更莫说像昨晚那样吃醉。

素容轻叹一声,也不似怪她,只是有些心疼的苦口婆心劝道:“姑娘,奴婢知道您在别宫时受了连家姑娘的害,在诸位皇子面前出了丑,心里憋着个劲儿。昨日去隆云寺给四皇子表谢意,又被驳了心意。可纵是再多不如意,您也不能伤着自个儿啊。”

温梓童缄口不言,心里却略觉好笑,她是那么经不住打击的性子么?

不过再一回想起昨日隆云寺,李玄愆接过她的帕子扔到一旁的情形,的确又有无尽的委屈。

不以真名去赠怕,他不肯收。若以真名去赠帕,便要人前落个攀附权贵的名声。她总不能逐一去解释,上辈子李玄愆对她多么痴情,她如今只是想回报和挽回。

哎,这可真是难为她。

温梓童缩在被子里叹了一口气,素容也是一脸愁闷,觉得自家姑娘此次受了不小的打击,心情沮丧。这时突然想起前日的来信,便转换了个心情,笑着提议道:“大公子那边既然进了人口添了丁,姑娘不如去宣城看看侄儿?顺道玩几日,权当是散心了。”

温梓童收信那日的确提过想去宣城看新添的侄儿,不过当时眼看快到去别宫行瞻月礼的日子,只得先收了旁的心思。眼下诸多不快交织在一起,也的确适合出去散散心。

莫说这一世重生回来就没出过上京,便是上辈子也被困于宫中直至咽气,的确许久没有好好出远门了。

宣城地处江南,山好水美,最是松泛身心的好去处。当然这一切都是晃子,重要的是她想她的娘亲了,算算已有许多年未见了,娘亲见她如今长这么高,定是会惊喜的。

“好啊!”她掀开身上被衾,痛快的起了身,满脸喜悦的吩咐道:“快帮我梳洗,我要去给祖母请安!”

素容见自家姑娘恢复了喜悦,也跟着松了口气,连忙打水伺候梳洗。

侯府规矩大,不比小门小户的出个门只需备上行囊即可。还需先请示过家中长辈,待老夫人与侯爷皆点头同意了,方能成行。

只是原本温梓童以为并不难的事,到了祖母跟前一说,祖母却一口回绝了她。

“为何不行?”温梓童极不甘心的道:“母亲虽已离了侯府,却依然是孙女在这世上最亲之人。孙女已然三载未见母亲了,去岁祖母便道今年会让孙女去小住,可孙女终于等到了今年,为何还是不行?”

温梓童万般不解,祖母虽谈不上是个慈祥长辈,却也算不上不尽人情。母亲出府那年,祖母答应母亲每隔一年,可让她去母亲那里小住几日。原本去年便到了日子,可祖母借口府中事忙,抽不出这么多车马和下人护送她去宣城。

那时她说可以不带那么多东西,只一辆马车带些急用之物便好。下人也无需多,就带着汀兰苑的几个人便可。可祖母依旧托辞诸多,总之就是不肯同意。

她再三请求,祖母总算松了口,说准她过了年去看看母亲。那时温梓童想到嫂子已怀有身孕,便觉这样安排也好,去时正巧还能看看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