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摸了摸一旁的塔壁,原本粗砺的石面被打磨的光滑无比,又涂了椒泥,既奢靡又让人看了舒服。

“父皇为我母后修建这座瞻月宫时,母后身体尚算安康。父皇命了工部最优秀的官员督建,可宫殿才建至一半,母后便仙去了。”

“父皇想要的‘河边共指星为客,花里空瞻月是卿’,便这样成为镜中花,水中月,再不能实现。他无法同我母后一并在此瞻月,多少个夜晚,他只能独自一人站在这儿,仰望天边明月,将那视作我母后的栖身之地,遥祭相思。”

说这话时,他已是望向了窗外。尽管此时的窗外除了风雨晦暝外,并看不到月亮。

温梓童没料到李玄愆会交浅言深的与她说这些,不免意外又同情的认真看着他,心下不再有所顾忌。

这个男人上辈子在她眼中,就如同一个不会痛也不会死的战神。他可携剑上朝,可吓退先帝指派的其它几位辅政大臣,一手左右着帝王。就连垂帘的两宫皇太后在他面前,也仅仅是高坐庙堂形同虚设的傀儡。

旁人对他皆是莫敢仰视,她身为东宫皇太后,对他亦是既敬又畏。

可强势如他,竟也有这些凡人的苦思。

一时间温梓童也不知当如何劝慰,只觉得此时自己该说点儿什么安抚,便道:“请殿下节哀。”

李玄愆笑着回过头来看她,“节什么哀,母后走了这么多年了,在万民心中已是得道的神仙,岁岁供奉,有何哀可节?”

温梓童顿觉自己失言,低下头去:“臣女无状了。”

待她再抬起头时,却见李玄愆已然走了过来,不禁心下又是一紧。

李玄愆在她面前站定,负手而立,“我与你讲这些家事,便是不想你再这般拘谨。”说罢,他便探出手在她袖上一摸,满意道:“好了,你身上衣衫既然已干,我便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