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二三四

不纯臣 轻微崽子 2199 字 2022-10-21

“何事?”舒原话音未落,察觉李恕握着他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你说吧。”

“我……”李恕嗓音发哑,对着舒原,他有许多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舒原等了一会,问他:“你到朱文正的手下去了?”

“嗯,沈书没有告诉你?”李恕视线略有躲闪,终于,他定定望住舒原的眼睛,说,“我仔细考虑过,朱文忠已将沈书视为心腹,朱文忠被他父亲带到滁阳时,恰好碰上从高邮投奔到滁阳的沈书他们,是同一日进城,那时朱文忠甚是落魄,沈书于他父子二人有救命之恩。也是投缘,朱文忠甚是喜爱沈书,我想过了,若我想出人头地,干一番大事,依靠朱文忠是行不通的。他与沈书同年,在外漂泊数年,朱元璋有意让他再学些经史,同时习武。至少须一两年后,才会允他领兵。那便来不及了。”

“有什么来不及?”舒原皱眉道,“这仗一两年是打不完的,如今大元朝廷,元气未损,还有得折腾。”

李恕显得懊丧,朝旁匆促看了一眼,无人注意到这里。李恕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声音越来越低,“你若过来,时时刻刻都与我在一处,我必护着你。只要……”

有人走出大门,与车夫说话。

李恕一手扭开腰带,边扣边朝外面走。

舒原提灯跟上。

“黄汤灌多了,改日再叙。”李恕跌跌撞撞撞到了晏归符的身上。

晏归符把人送上马车,漫不经心看了一眼舒原。

舒原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晏归符长相糅合着俊美与英武,并非显得斯文弱气的男人。看上去他年纪总在二十六七,显得稳重,他的眼神与沈书全然不同。像是见过了太多事情,略有沧桑,眼仁静夜一般乌黑,能纳万物,隐有慈悲。

但步入门中,给明亮的石灯一照,那种被人看穿了所思所想的紧张感消失了。晏归符直把他送回道房间才离开,其间未与舒原交谈。

沈书把高荣珪的事记在心上,寻思着还是让穆玄苍派个人云南走一趟,一早正在写条子,想让郑四去送,叫穆玄苍下午来家一趟。早饭吃得口干,沈书喝了口茶润喉咙。

纪逐鸢穿上了皮甲,因无战事,沈书赠他那件铮亮的盔甲支在木架上,置于房中,煞是威风凛凛。纪逐鸢穿好靴,走到沈书身后,一手绕过沈书的脖颈,逗猫似的勾了勾他的下巴。

沈书便转过头来亲纪逐鸢一下。

“唤他来做什么?”纪逐鸢不喜欢穆玄苍。

“昨晚上高荣珪问起康里布达,康里布达走了快半年,是应该让人去找找。”

“他要有难,不会传书给你?”

实则沈书也是这个想法,之所以沈书不大担心康里布达,一是有赖于康里布达本事过人,二是如果有什么事,康里布达应该会传书来。不过,也可能他一时找不到训练有素的信鹞,或是身处边远之地,找不到人送信。

听了沈书的分析,纪逐鸢道:“真有什么事,也是个人造化,你拦不住他去云南。”

“是,拦不住。”还牵扯到康里布达的家底,沈书不知道脱脱被抄家之后到底余下多少,但既让康里布达愿意卷入大都争斗。沈书从黄老九嘴里零星得到一些消息,康里布达在大都曾有数次,险些丧命。其实黄老九不止在最初救了他一命,予他一个安身之所,无论是他潜伏在象舍搜集哈麻的罪证,还是混进相国府,黄老九都以自己在留守司的全部关系,无形中促成康里布达许多事情。人情牵扯甚深,有些事,认识一个人和不认识一个人,可谓天差地别。所以高荣珪给黄老九磕个头却也不冤。

正说话,纪逐鸢把笔从沈书的手里一抽。

“哎——”沈书才出声,就让纪逐鸢的手摸得有些说不出话,满脸通红地被纪逐鸢面对面抱到腿上,亲吻沈书的眉眼。沈书喘息不定地听到纪逐鸢说:“高荣珪问我借钱,这次胜仗打得漂亮,带回来还没进库房,可以直接用的金银,我都借给他了,有不少,算他半分利钱。”

“……你昨晚怎么不说。”

“今天早上借的,我看你累得慌,睡得沉,便没叫你起来。多半人已走了,你不如让小厮过去看一眼再决定叫不叫穆玄苍来。”纪逐鸢起来,扯沈书起身,自己反而蹲下去替沈书整理衣服。

果然,小厮去看过,说高荣珪已经走了,房间里干干净净,兵器也带走了。沈书犹不死心,让纪逐鸢白天到军营问问。到晚上吃饭时,沈书才得知,高荣珪不止同纪逐鸢借钱,晏归符和舒原都被打了秋风。

“我倒真是没钱能借给他。”舒原无奈道。

“当兵也穷。”晏归符打趣着说,“他找他媳妇,天经地义,你拦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