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二二九

不纯臣 轻微崽子 2335 字 2022-10-21

“砸破的?”难道是跟人赤手空拳对打?上了战场,步兵都会看紧自己的武器和盾牌,否则性命危殆。攻打集庆的时候,有几个月纪逐鸢都没有同李恕见过面,不能判断他是什么时候怎么受的伤。

“还有一件事我也觉得奇怪。”沈书道,“从前他每次见到我,都要兴致勃勃与我讨论舒原,这次他什么也没问。对了,舒原最后一封来信里,也没有附给李恕的信。”

“隔得那么远,联系自然便弱了。”纪逐鸢拈起沈书的下巴,四目相对,沈书想不了旁的事情,只专注在眼前的人和他带来的温暖与刺激上。

由于下午才出发,晚上不得不借宿在客店,店家本已打烊,见冲进来的人当中有人头裹红巾,便唯唯诺诺不敢多说。第二天一行人离开时,李恕留下房钱,令店主甚为惊奇。

沈书在等李恕,两人在店主微诧的眼神里走出。短短的一段路,沈书没有看李恕,而是望着眼前铺满泥沙,在日光下干燥扬尘的道路上,嘴唇轻动,说了一句:“舒原可能会到我们这边来。”

李恕心中剧震,他抬起头时,表情已恢复了沉静。

沈书看了他一眼,更加确认纪逐鸢说得没错,距离和时间使李恕对舒原不再那样关切。

二人分开后各自上马,沈书的马跟着朱文忠,而李恕跟着朱文正,自然便离得更远。

进了应天府,朱家两兄弟去朝朱元璋复命,朱文正带了李恕去,朱文忠让沈书回去休息。

朱元璋借住的民居,正是陈迪的家,陈迪人已先回和阳去打点事情,将自家宅院随意借给朱元璋,如同当初马秀英生产时他所做的那样。

不同的是,如今应天府里有数不清的商贾愿意将亭台楼阁出借给他。

沈书洗了个澡,在院子里晒太阳,揉了一会狗,问候黄老九,又将家里的花花草草检视一遍,回房去睡,晚饭也就在卧房中吃,吃过又睡,这便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沈书吃早饭的时候,有人敲门,他仍吃他的早饭,同黄老九闲聊。

郑四步履匆匆地过来,附耳对沈书说了一句:“少爷,您有一位朋友跟着我叔爷的商船,到了和阳。叔爷不知怎么办,将人先安置在家里了。”

“什么朋友?”

“来人说姓舒。”

沈书猛然呛了一口粥,瞪大眼睛瞧郑四半晌,伸长脖子,把嗓子眼里的粥吞干净。

“回和阳?”朱文忠当即反对,“应天府的事儿还不够你忙的是不是?回和阳做什么?有什么事你派郑四去,你手底下能办事的人是不是没有?没有我给你几个……”

“陈迪新找了一处矿场,你放心别人去就让别人去。”沈书气定神闲地说。

朱文忠闭上了嘴。半晌,沉着脸问:“何时回来?”

“几天功夫,不出这个月,一定回来。没回来你就让张楚劳领我的差事。”

张楚劳俨然已是沈书的副手,但有些事沈书尽量自己做,譬如说蒋寸八的沟通,他向来是自己来。一是旁人不大懂,二是沈书认为,军械也算机密,改良过后威力更甚,携带更加方便的手铳如何制造,自然不能叫旁人知道。否则大家都造得出,一样是硬碰硬,会死很多人,这样一来,军备上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了。

为免天太晚,借宿不便,傍晚时沈书便住进了客店。他只带了郑四一个,郑四打了洗脚水来,沈书便让他去睡。

陌生地方的客店,地方不大,通院子就五六间房。房间里弥漫着久无人住的腐朽味道,沈书坐在灯旁的凳子上洗脚,外罩一件烟青色的粗布旧袍子,天气闷热,仅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

姓舒,那必是舒原。沈书几乎不作他想。是终于想清楚了,要来朱元璋这边,还是隆平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穆玄苍现在在和阳还是在应天府里,他也说有事,会是什么事?反正回和阳一趟,去拜访一下卫济修。如此满腹心事地睡去了,天不亮,郑四照沈书昨夜的吩咐叫醒他。

值此黎明前最后最深沉的黑暗时分,沈书头脑昏沉地坐在榻上,闭目凝神静思片刻。平日总有人同沈书一起行动,今次他只带了郑四一个人,不能是郑四反过来带他,什么时候出发,行经何处,先找谁再去见谁,都要沈书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