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姜瑜是被顾远之背出火场的。

一步一步,走得艰难,却一下下踏在了姜瑜的心里。

顾远之不知这点,他只是艰难地背着姜瑜离开火场,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衣服都被烧了,差点儿就烧到自己。

而在外边救火的郭宇,瞧着火势半点没有下去的意思,眯了眯眼,心底明白了几分。

这场大火,想来并不是什么意外。

不过,看着大火中渐渐出现的人影,郭宇瞥了身旁的季松一眼,轻笑一声。

“季指挥年纪也大了,身子骨该是不大好。此番顾指挥立了大功,皇上定是要提拔他的,可若是上边有什么东西拦路,你猜皇上会怎么做?”

季松听着郭宇这话,浑身打了个寒颤,略带惊恐地瞥了已经走出火场的顾远之和姜瑜一眼,咬了咬牙:“多谢督主提点。”

这边二人的谈话,顾远之并不知道,他只是在背着姜瑜出来之后没能撑住,倒在了地上。

周围锦衣卫赶紧上来扶住二人,太监也将姜瑜扶起来转移到距离火场较远的宫殿去。

顾远之并没有昏迷,不过是有些腿软,毕竟那火实在是大得寸步难行,而姜瑜比他还高许多,自是有些重的。

只是腿软归腿软,他还是跟着姜瑜到了对方暂时居住的宫殿,叫锦衣卫扶着自己过去,路上也没去看季松如何。

等姜瑜安置好,太医也跟着看过,说是没事之后,顾远之才想起季松这个正经捏着锦衣卫的人。

“季指挥呢?”顾远之回过头看了一眼跟来的锦衣卫,眉头微皱,问了一嘴。

跟来的锦衣卫面面相觑,刚想说不知道,那边郭宇便过来了,挥挥手让他们退下,有些无奈地看向顾远之。

“远之,你不能学你父亲。”郭宇将顾远之招呼到偏僻处,叹了口气。

顾远之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他有心辩解什么,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郭宇又说:“你父亲是跟着皇上到京城来的王府旧人,他一开始就捏着锦衣卫,头上只有皇上一个人。可你不一样,季松资历比你老,你又丁忧了几年,你若是让他,这锦衣卫何时能捏在你自己手里。”

“季叔他……他与父亲是故友,若我贸然出手,怕是要被戳脊梁骨。”顾远之垂眸,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启唇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罢了,罢了,我已经替你提点过他了。若他不知自己该做什么,怕是要皇上亲自动手了。”郭宇抬手拍拍顾远之的肩膀,看对方的目光不像是瞧着一块儿长大的人,而是像在看一个晚辈。

顾远之二十一岁,便经历这等丧父丧母大事,赶鸭子上架般到锦衣卫来,还得为了调查父母死因去争夺锦衣卫一把手的位置。

说起年岁,去年正是孝期,顾远之的冠礼倒还拖着没办。

顾远之是个现代人,本就不注重冠礼这种东西,身边人不提便也给忘了。倒是郭宇记起来,想着什么时候跟姜瑜提一提,也给办得体面些。

不过冠礼倒不是现在该提的事情,就算提也该留到从行宫回去之后。

姜瑜被烟呛到了,等到将近天明才醒,睁开眼没瞧见顾远之,只把人都赶出去,要他们传顾远之过来。

没见姜瑜醒过来,顾远之这一|夜都没走,只等在外边,等着姜瑜醒来。

他心知那大火想必不是意外,虽说原著并未提及这场大火究竟如何,但今日看来,这场大火也许是人为的。

能纵火一次,就能纵火第二次,万一对方再来一次,怕是姜瑜真的就死在这里了。

他眯起眼,没敢让自己回去休息,只留在外间等着姜瑜醒来。

“顾指挥,皇上请你进去。”瞧着太监都出来了,顾远之也猜到是姜瑜醒来了,他刚站起身想走,却听见其中一名太监叫住了他。

顾远之一愣,心中奇怪姜瑜叫他做什么,面上却没有拒绝,只应了一声便往里走去。

进去之后他正好瞧见姜瑜坐起身来,正撑着床沿朝他看来。

那眼神,是顾远之此前从未见过的。

不是那种身为翻拍暴君的残暴狠戾,而是含着一种顾远之都觉得奇怪的感情。

滚烫的感情,这样一眼,便烫得顾远之下意识想要退缩。

他猛然想起那夜在顾府,姜瑜将手伸进他嘴里搅弄时的戏谑目光,猛然想起那夜在顾府,姜瑜咬在自己颈侧的酥麻与痛感。

这一想起,当时那种弥漫全身的酥麻感仿佛回到了他的身上,叫他险些站不稳。

那边姜瑜见他不过来,也没恼,只是朝他招招手:“远之,过来。”

既然姜瑜都喊他了,顾远之也不可能不过去。只不过走过去的步子有些慢,这样短短一小段路,仿佛走了许久许久。

在姜瑜面前停住脚步的时候,顾远之甚至觉得已经天亮了。

可并没有,只是过去了一小会,连一刻都没过去。

姜瑜见顾远之过来,脸上笑容更是多了几分暖意,说话语气都比平日里要软上不少,叫顾远之有些摸不着头脑。

“远之,今晚留下来,好不好?”姜瑜伸出手环住顾远之的腰,眼皮微抬,话语中带了几分祈求的味道。

顾远之被这样环住腰,只感觉浑身一抖,敏|感的地方被人这般环住,实在叫他有些腿软。

他没有马上回答,他明白姜瑜无论他如何回答,都会强硬地将他留下来。

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回答。

可如他所想的强留并没有到来,姜瑜仿佛变了一个人般。

只是这样环着顾远之的腰,抬眼与他对视着,一双眼睛仿佛因为看见他而有了光。

这样的姜瑜,让顾远之很不自在。

他有些想要逃离这里。

可姜瑜虽说不像平时那样直接将他按在床上,但还是带了几分强留的意味在。

只不过区别在与从前是直接将他按在床上抱着睡一晚,现在却是环着他的腰等他点头。

不点头就不放手。

顾远之明白对方是不喜欢自己的,如今这样也不知道又有什么目的。

他没敢去想对方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只是垂眸咬了咬牙,最终点了下头。

点头瞬间,顾远之只感觉到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拽到了床上。

原以为会被咬一口或是做更加过分的事情。

可姜瑜竟然只是环着他的腰,就要这样直接睡下。

顾远之有些震惊,但他实在有些累,这一碰枕头,没能震惊一会便直接睡着了。

等到渐近午膳的时候,顾远之方才皱着眉睁开眼,刚要翻个身,便被人捏了下脸。

“醒了?”姜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惊得顾远之猛地坐起来,与坐在床边穿戴齐整的姜瑜对视着。

他满脑子都只剩下完蛋二字,整张脸白了白,就要下床请罪。

“下来干什么,你最是怕冷了,先把衣袍换上再出来。”姜瑜伸出手按住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容抗拒,但眼底却满是笑意。

这满含笑意的眼神与昨晚那个眼神一样让顾远之感到浑身别扭,那灼热的感情如大火将他包围,叫他下意识想要逃开。

他看着眼前的人,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见姜瑜让太监们进来伺候。

人多起来,有些话也不好说了,顾远之只能将话压到心底,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拿来问姜瑜。

只是不知道姜瑜这样的人,会不会觉得很冒犯,继而觉得他不知好歹,甚至把他贬去什么地方。

等到坐在桌边吃饭,顾远之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上一回到行宫来,他是以奶兄弟这个身份被姜瑜带来的,是姜瑜带来的客人,多少方便一些。可如今他已经进入锦衣卫,与姜瑜正儿八经有了君臣关系,再如此亲近地同桌吃饭,倒是有些不妥了。

“皇上,如此同桌用膳,实在有些不妥。”顾远之委婉地提出不妥,悄悄观察着姜瑜的神色,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不高兴。

按照顾远之的猜测,对方该是不高兴的。

可姜瑜却没有,他甚至笑了一下,只说:“是朕在这儿叫远之不自在了?比如朕先出去,远之用完了午膳,朕再进来,如何?”

这实在有些放肆过了头,顾远之哪里敢答应下来,连忙摇头。

又生怕姜瑜生出什么新的主意,连忙招呼对方用膳。

见顾远之不再提出此举不妥,姜瑜唇边带了几分笑意,一边看着对方,一边用起午膳来。

当然,与顾远之用膳是一回事,查清大火之事又是另一回事。

姜瑜二者都没有忘,只是优先陪顾远之用膳罢了。

待到顾远之用完膳,有些别扭地提出要回去自己的住处,又准备好一肚子君臣不该同寝同食的大道理准备跟姜瑜辩论的时候,姜瑜却是点了点头,根本没有要跟顾远之辩论的意思。

顾远之一愣,却也没有说什么,只赶紧回去了。

起先顾远之还当姜瑜是想开了,当天夜里发现不断有人被抓去审问,又不断有人被直接处死,顾远之才发现自己错了。

姜瑜是要查纵火案,可却不想当着他的面查,便松开口放他先回去了。

根本不是想开了。

当夜,顾远之又一次见到郭宇,又一次跟着郭宇到了姜瑜面前,又一次被对方抱着腰。

他依旧是感到腿软,腰间也有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皇上,别碰。”

原以为只是躺在床上睡个觉,没想到在床上倒下之后却见姜瑜摸上他的腰,在上面游走着。

顾远之的腰本就敏|感,何况被人这样摸着。

没一会他便颤栗不已,连脚趾也缩了起来,被人这样紧紧抱在怀里,背贴着姜瑜的炽热胸膛,嘴里边一点点泄|出低吟。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无论来多少次他都难以适应,何况摸向他的腰那个人还是姜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