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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可能。”史高治笑了,“这就像舞台演出不可能代替阅读小说一样。广播这种媒体是听声音的,声音不可能停在你耳边,然你可以想一想,再接着听。所以在讲求深度,需要深入的思考的问题上,广播的作用是替代不了报纸的。”

“即使从娱乐的角度上也不行。印在纸上的故事可以随时看,可以反复看,可以很复杂,但是在广播里讲的故事可就做不到这一点了。”凯瑟琳也反应了过来。

“所以广播还是给报纸留下了空间的。”史高治说,“但是现在,报纸中确实有很多和广播重合了的内容,所以,一旦广播迅速普及,报纸什么的也肯定会受到冲击。到那个时候,报纸就会有一段艰难的摸索和转型的时期。我们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一批声誉最好,力量最强的报纸拿下来。”

“嗯,这真是你的风格,史高治!”洛克菲勒赞赏的说,“你看上了那几家报纸?”

“‘纽约每日时报’(后来大名鼎鼎的‘纽约时报’的前身),‘纽约论坛报’。”史高治说。

“时报很不错。”洛克菲勒说,“论坛报一向的风格是不是太偏向劳工了?”

纽约论坛报是一份相对偏左的报纸,这一点从他聘请卡尔·马克思作为专栏作家就可见一斑。在“占领华尔街”事件被镇压之后,虽然迫于压力,它没敢公开的说些什么,但它却在它的第一版的相对显著的位置上去介绍起了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哀悼基督”。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

“这正是它最宝贵的地方。”史高治说,“如果它落入了我们手中,对我们的可能的竞争对手来说,这是多么坏的消息呀。”

“这是一个大事情,史高治。这些年来,我越发的感觉到,能够控制住传媒,对于获得话语权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而话语权对于我们来说又是何等的重要。”洛克菲勒说,“只要话语权在我们手中,我们的对手干了哪怕再对的事情,我们也能把他骂得体无完肤,让他的事情寸步难行,相反,我们无论干什么都会变成正义的化身,这样的力量太重要了!”

听了这话,周围所有的人几乎都在默默的点头,因为,这话实在是太对了。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巴拿马瘟疫,如果不是史高治表演水平ax,换成是斯坦福,肯定会被国会调查的。

而两世为人的史高治,对于这一点的感受则更为深刻。他知道,手里掌握着话语权的一方,无论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总能轻松地把自己洗刷干净,而没有话语权的一方,无论怎么做,都只会遭到指责。比如说,你发展经济了,他说你破坏了传统,你保护传统了,他说你经济发展缓慢;你改变了某些地区的奴隶制度,他说你破坏文化,你要是保留奴隶制,他也会说你和奴隶主同流合污。如果有人在他的公园里搭起帐篷抗议,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清场,这叫维护法律;如果有人堵住了你的大街抗议,你不能有任何行动,要不然就叫镇压民主呼声。

“要不我们马上筹建一个麦克唐纳传媒集团吧?”卡罗尔说。

“传媒集团是需要的,但是不能叫麦克唐纳。”史高治说,“那会有损于新闻的信度。我们应该像出发去偷袭印第安人的士兵,要悄悄的进村,打枪什么的就不要了。我们的资金要透过其他的途径,比如各种基金会呀什么的,秘密的控制住这些报纸,要让他们看起来和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有时候,在无关痛痒的时候,他们,嗯,比如说立场偏左的论坛报甚至也可以骂我们一两句,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却要和我们站在一边,这就叫小骂大帮忙。为了尽快的把广播推广开,多萝西娅,普及型的收音机就直接以生产成本出售吧。至于干这些事情的资金,我准备从我们在阿拉斯加项目中获得的资产中,拿出一部分来,用于组建这些基金会,比如弄个‘美利坚民主基金’、‘无国界记者’、‘大赦国际’、‘绿色和平’什么的,然后再通过他们来控制报纸。”

“要用那个钱?”多萝西娅有点不高兴了,虽然从理智上,她明白,什么地方的钱都只是钱,除非美元崩溃,否则使用金本位的美元,和收藏在鸭堡地下金库里的黄金,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想想那些美丽的金子居然要从自己这里流出去,她还是感到万分的不舍。

“多萝西娅,钱就是钱。而且只有流动起来的钱才是真正的钱。”史高治说。

“你们在说什么?”这里只有洛克菲勒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