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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有落空的火球砸入水中,激起高高的水柱,水面滋滋做响,腾起一股股白烟,在江面上空聚成氤氲气雾,与江岸上的黑烟云层形成强烈的黑白对比。当火球击中江东军水寨用于防御的火油罐时,焰火四溅,数百士卒变火人,那腾起的火焰,几乎烧红了天空。

火球、烈焰、浓烟、焦尸,一片火海,火人狂舞……这可怕景象,宛如末日降临。

在这一刻,江东军的指挥系统全部瘫痪,从各级指挥将领,到普通士卒,全都在逃命。纵有智慧如海,力拔山河,然水火无情,非人力可以抗拒。纵然是三国最强三大枭雄聚首,但面对这人造灾难,也只有各自逃命的份。

而最糟糕的是,由于望楼聚集了江东军几乎全部首脑人物,所以第一波攻击,最少有三分之一的投石机是对准这醒目的目标狂轰。

三枭雄争相逃命,一冲下望楼便各奔一方:孙权等江东将领奔水寨后门;刘备在张飞护卫下奔向左侧水门,要与关羽会合;而曹操父子眼见大势已去,不想跟着江东众一块完蛋,带着一众扈从奔右前方码头而去。

至此,孙曹刘各奔东西,三家联盟分崩离析。

周瑜、程普等武将,拼命护卫孙权逃下望楼,向水寨后门逃去。这对周瑜、程普诸将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自领军以来,他们从未在作战时抛下军队逃跑,更别提连打都没打,一开战就逃命了。但有什么法子?血肉之躯,怎能与铁火抗衡?

当他们刚从望楼奔下,逃出十余丈时,身后轰轰数声,望楼连遭重击,在黑烟赤焰中轰然倒塌。

潘璋因多喝了酒,反应比常人慢一拍,跑在最后。望楼轰然倒下,潘璋只怒吼一声,便被彻底掩埋。可怜江东军一员虎将,连与龙狼军交手的机会都没有,便丧生废墟。

孙权回首看到,还来不及放声一恸,耳边传来董袭的大叫:“主公伏下!”旋即被强力按倒。

轰!一颗火球从天而降,距一行逃亡者十步左右炸成百十碎片,四溅激射。孙权一行,有一半人被这堪比烧红铁汁的可怕碎片波及,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火球怎么会爆炸呢?难道是空心球?实际上还真不是。

这些铁球所用的铁料,都是炼钢残余的铁渣。在辽东平郭,这样的铁渣废料,足足堆积有一座小山高。马悍在投石机出炉之后,就曾想利用这些铁渣制成铁球攻敌,毕竟打磨加工石弹很费工夫,能废物利用最好。不过实验证实,因其质地疏松、脆性大,对城墙破坏力差,只能砸人砸物。于是马悍提出红烧铁球,一试之下,其效果堪比防守方的铁汁,极为可怕。

由于铁球铁质松脆,烧红之后又发软,从十几丈高空落下,着地必碎,崩裂成大大小小数十块,甚至崩散成近百块铁屑。这些小如米粒,大如指甲的铁屑片,在正常情况下顶多划人皮肉,但在高速坠落破碎激射下,变成动能强劲,堪比弩矢的锐器。更可怕的是,这些锐器还是烧红了的,每一个被击中身体的江东将士,都如同生受烙肉之刑。

这等双重伤害,足以令人瞬间失去低抗力,媲美地理大发现时代海战的大杀器“葡萄弹”。

当这一颗火球着地爆裂之时,首当其冲的,就是在队伍前方开路的猛将周泰。周泰在江东诸将中,以满身伤疤闻名。每一道伤疤,都是荣耀的象征,而这一下就添了不下二三十道新疤。红亮的铁片穿透皮甲,射入皮肉,甚至贯入肚腹,如同数十根烙铁同时刺入身体。这种痛楚,不是常人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