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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哨塔上了望的哨卒飞快跑下木梯,向营寨中央的大帐禀报:“来了、来了,不过,好象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帐帘一掀,一年约三旬,留着两撇八字浓须,五官端正,眉宇间颇有英气的壮年人急步而出。

正是平原守将,镇东将军、渤海太守袁谭。

“禀报将军,属下看到除了绿瞳白狼猎头大旗之外,还有一面略小的青色旄旗,其上是一个大大的‘林’字,但没听说东莱军有姓林的将军……”

“那个林,不是姓氏,而是番号。若你再等一会,看到旄旗背面‘其徐如林’四字,便知端倪。”帐子里又步出两人,一人正是被释的郭图,另一人,则是久违了的王修,目下是青州治中从事,纠正哨卒说话的,正是他。

“哦,龙狼徐林军,想必是太史子义亲至了,叔治果然未诳我。”袁谭松了口气,脸上绽开笑容,肃手作势,“走,我等至辕门亲迎子义。”

猎猎狼旗(军旗)与徐林旗(番号旗)交相辉映,大旗之下,是银盔钢甲的太史慈。远远见到袁谭,太史慈便甩镫下马,拱手致礼。

而袁谭也一脸笑容相迎,态度热忱而豪爽,这一点,倒颇肖乃父。同样,袁谭也将乃父那种外宽内忌学得十足。

尽管太史慈在战场上屡屡击败袁谭,打得这位袁大少无招架之力,但二人的出身巨大差距,依然铁一般存在。

袁谭,五世三公,身世显赫,为天下第一名门;太史慈,世代寒门,东莱小吏,辽东游侠。二者相比,后者简直就是前者鞋底泥一样的存在。如果袁谭不是被打惨了,且此次会见乃有求于人,换一个场合,别说出迎了,就算太史慈登门求见,袁谭都不会露一下脸。

即便如此,从战场下来,换成外交场合,这位袁大少便一扫颓势,如骄傲的公鸡,扬起冠顶,高高在上了。

太史慈身为三国排名前列的神射手,眼力何等之锐,袁谭笑容可掬,眼神轻蔑,尽收眼底。太史慈自然明白因由,这种眼光他见得多了,心理早已坦然。

马悍曾对他说过,没事,反正我们不是来跪舔的,如果接下来对方还能保持这副表情,那才算是真牛。

太史慈被迎入帐内之后,屁股刚沾席,郭图就怒气冲冲声讨太史慈此次入侵之卑劣行径,说到昂激处,更是冲到案牍前,指手划脚,大袖飞舞,唾沫快喷到太史慈脸上。

太史慈身后的扈从差点都要拔刀子,却被将主所止。太史慈抹一把脸,苦笑不语,若是在战场上,他一根手指就能捺死对方,但在这种场合,面对这河北名士,他也只有拱手受教的份。

王修无奈向太史慈递了一个歉意的眼神,虽说他也是名士,但还不足以与郭图这等老牌名士相比,冒然插口,也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