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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穿过山林,眼前豁然开朗:四面环山,合围成谷,远处一道瀑布飞流泻下,形成一条奔腾的河流,两岸是一片坡度缓和的山坡,绵延入林。山青水碧,丛林飞瀑,倒是一处很适合野营、聚会,以及……打斗的场所。

此刻山坡四周已围满了人,聚集成三拨,一拨是龙狼护卫,一拨是张绣的西凉扈从,还有一拨,苍头短衣,背弓负箭,神色剽悍,呼喝不休。

这一拨,大概就是军卒口中所言的“猎人”了,而他们喝彩的对象,则是一个衣着华丽,却胸襟敞开,露出油光滑亮强健胸肌的青年汉子。

这青年不过二十五六,头戴羽冠,宽额方面,眉毛很重,眉骨特别突出,显得一双眼睛深陷眼窝,双目精芒闪烁。此人身量中等,但肩宽腿长,肌肉不粗壮,但均匀流畅。他手持双戟,躬背屈足,双眼微眯,给人一种豹子扑食般的危险感。

而与青年对峙的,正是手执铜殳的胡车儿。

胡车儿是背对马悍一行,看不到他脸上表情,但张绣一见,便断言:“胡车儿败了。”随即解释道,“此人在军中号称‘狂兽’,一旦动手,打发了性,不死不休。他若停下,要么死了,要么败了。”

胡车儿显然活着,而且没受什么伤,他既然停下,依张绣所言,只可能是败了。

仿佛为张绣所言做注脚,胡车儿突然一扔铜殳,声音沙哑:“多承留手,我败了。”

青年哈哈一笑,收起双戟,向后一抛,两名随从齐齐抢出,伸手接过,动作娴熟,显然不是头一回干这活了。

青年让随从倒来两碗酒,示意胡车儿接碗,笑道:“你也不错,空手能与我战十合,持刃能与我战五合,这南阳地面上,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胡车儿一拨虬须,不悦道:“那是你没见识过我家将……”

张绣突然用力咳嗽一声,长笑道:“南阳之地,果然卧虎藏龙,我等北人无知,小觑天下英雄了。失敬,失敬。”

胡车儿自知差点失言,赶紧闭口,大口饮酒——他也不怕对方在酒里动手脚,人家若要取他性命,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青年上下打量张绣一眼,正想说话,但目光随即转到铁奴身上,脱口赞道:“好一条雄汉!是你的家仆么?”

马悍笑道:“是我的。”

青年面露讶色,轻咦道:“今日这太白顶竟来了这许多好手,难得,无怪乎人言北人雄劲……喂,你让那雄汉与我打一场,无论胜负,我都请你们饮酒炙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