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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也冷笑:“你辽东军再精锐,也只有这么点。你知道兴义将军杨奉有多少兵?奉义将军胡才有多少兵?横江将军韩暹有多少兵?再看看你对面,那位左中郎将宋果有多少兵?更莫说咱们身后的天子……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开口,就可以请得天子将你的性命赏给我!”

周仓止住笑声,向身后一伸手,便有扈从递过一柄包铜柄丈二长刀。周仓接刀在手,纵身跳下,双足与刀鐏重重顿在焦土之上,发出沉闷地声音。

周仓扛刀在肩,一手戟指李乐:“李乐,我也不跟你绕舌。要么,你就滚回你的白波伙计们的裤裆下躲藏;要么,你就过来跟爷爷真刀实枪一战。你赢了,不用到天子那里求告,爷这六阳魁首你只管割去;你输了,爷就将你的脑袋砍下来,削去头骨当酒器——李乐!敢战不敢!”

周仓声音越说越大,最后一句更是如雷吼出,同时挥刀向李乐戟指,须发猬张,状若暴虎临渊。

李乐纵是以悍将自居,也被周仓的气势震得脸色一变,胯下战马灰聿聿不安后退半步。很快地,白波军发出阵阵喧嚷,而对面宋果的西凉羌胡军更是大声鼓噪。白波军也好,羌胡军也罢,俱是崇尚武勇之辈,周仓挑战之举,大称其意,纷纷叫好。李乐要是不敢应战,不要说羌胡兵看不起他,就是自家属下也觉丢脸。

李乐面色变幻,终于一咬牙,一伸手:“拿刀来!”

李乐策马出阵之时,心里还有些惴惴,等他抬眼朝宋果那边看一眼,见宋果向自己微微点头,顿时心下大定,一振长刀,大笑道:“黑厮,你的脑袋老子要定了!”

周仓也不答话,翻身上马,纵骑而出,长刀斜指。

在三军齐呼声中,两骑飞速接近。因双方使用的兵器都是刀,故而在两骑交错的一瞬,双方同时松缰,双手抡刀,凶狠向对手劈下。

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巨鸣,李乐手中的铁刀竟被生生劈断,同时强大的冲击力更令他无法夹稳马腹,被震得从马臀后翻滚摔下。也幸好有这一摔,否则周仓这一刀会将他连刀带人一同劈成两断。

场上鼓噪喧嚣之声一下中断,谁都想不到,仅仅一个照面,号称白波悍将的李乐就被劈翻下马。究竟是李乐太渣,还是这黑汉太强?

周仓回马兜转,心头大乐。实际上初一交手,他就感觉到李乐并不算渣,至少能与自己来上几个回合。之所以被自己一刀放翻,原因有二:一是他借马镫之助,战力陡增三成;二是他用的刀,是大匠蒲元新炼制的“宿铁刀”。刀刃为百炼钢,刀背为熟铁,背厚刃蒲,兼具重量与锋锐,一下就砍断对手长刀,你让对手还怎么玩?

李乐头朝下摔在地上,差点没折断脖子,就算头颅够硬,整个人也是晕乎乎的。勉力支起半个身子,蓦闻蹄声急遽,骇然瞪眼,就见一匹黑马风驰电掣,旋即一道青光入目,炸雷般的怒吼在耳边响起:“李乐,把爷爷的酒器送上来!”

李乐骇然大叫:“宋中郎救我!”

嗖!一箭飞来,正中周仓胯下黑马后臀。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猝不及防的周仓掀下马背。斩杀李乐这一刀,自然就走空了。

周仓翻了几个滚,铁兜鍪松脱滚落,奋力一跃而起,透过激扬的烟尘,正看到那左中郎将宋果将大弓向扈从一扔,摘下长矛,抖缰策马,沿军阵中央的驰道杀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