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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悍落座后,却发现左侧射来一道不善的目光,斜眼一瞥,却是高句丽少君拔奇。按理说马悍让位,令夫余最终居高句丽之下,也算助拔奇达到目标,拔奇纵无好感也不应有恶感才对。但拔奇偏偏就恼了,因为马悍对尉仇台的态度友好,对拔奇这位头脑简单、生性暴戾的王子而言,敌人的朋友,同样是自己的敌人。

马悍本着与邻为善的原则,自动忽略对方眼神里的不善,笑着点点头。结果拔奇向他递来一碗酪浆,意思要他饮下。马悍出于礼貌,伸手接过——但一磁触就知不对,拔奇手抓碗紧紧的,嘴噙冷笑,斜睨着他。

马悍心下冷笑,他这只手虽不是铁手(拔奇坐其左,故为左手),却也是神奇水晶头骨加时空强化了的,曾生生夹毙一匹烈马,比那号称小霸王的孙策夹死于糜牛逼多了,自付强夺不难,但容易造成陶碗崩裂,影响不好。

马悍略加思索,左手弃碗,改扣拔奇手碗,钳其腕脉,猝然发力。拔奇吃痛,手刚一松,马悍迅速放手,接住将倾的陶碗,含笑道谢,将碗中酪浆往嘴边送。

拔奇却仍不死心,也反扣马悍左腕,想阻止其饮酪。可是在马悍左臂惊人巨力下,拔奇整个身躯都被拉得移动半尺,却无法阻止马悍将酪浆倒入口中,最后更将空碗塞回给拔奇。

拔奇愣愣地看着手里空碗,再看看一脸淡然的马悍,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就在此时,钟磬齐鸣,丝管悠扬,先是两列持戟甲士踏着铿锵步履,目不斜视,整齐入内,分列于大堂两则;然后是一排手捧玺印、符节、宝绶、兵符等象征权力诸宝的供奉列于甲士上首;再然后,是一群身着黄绫的侍者为前导,恭引入堂。

用一番大排场,镇住堂上来宾之后,正主公孙度,头戴平冕,冕前悬垂着九条玉串,身着黄袍,腰束镶嵌满宝石的玉带,意气风发,隆而重之登场。

第181章 辽东新霸

兴平元年三月二十三,公孙度于辽东太守府正式宣告,自封为辽东侯、平州牧,追封其父公孙延为建义侯。为汉朝的两位祖先立庙宇,并于次日按照古制在襄平城南设坛,于郊外祭祀天地,亲耕藉田。出行时坐着皇帝才能坐的銮驾,以头戴旄帽的骑兵为羽林军——整个一辽东王的架势。

所谓平州,就是与幽州地位平齐的大汉新州,范围包括辽东、辽西、中辽(从平郭以下分出去的辽东部分)、营州、辽东属国、玄菟、乐浪等一州五郡一属国,总面积丝毫不亚于幽州。只是人口相差较远,纵然涌入三十万中原避难百姓,全州人口,依旧不足八十万。而幽州却有一百五十多万,加上前州牧刘虞接收的诸州逃难百姓近百万,幽州总人口达二百五十余万口。与之相比,平州不过是一个零头,若大一个平州,依旧是地广人稀,实力单薄。

正是基于以上缘故,尽管公孙度曾对其亲信部下柳毅、阳仪说过“汉皇室将要覆灭,我到了与各位商量图谋王位的时候了”这样的话,但公孙度依然不敢提分裂,只是形成事实上的割据,将自己的地盘定位为一州,自领州牧而已。

纵观此时天下,还真没哪个诸侯有这样肥的胆子,敢自封为侯、仪驾逾制。公孙度,远远走在曹、刘、孙等天下诸侯之前,建立了一个非国之国,自己也成为非王之王。乃至在若干年后,曹操征召公孙度做武威将军,封永宁乡侯时,公孙度不屑一顾:“我在辽东称王,要永宁干什么啊!”随手将印绶扔到武器库里。

正应了那句话:天高皇帝远,辽东任我行。

三国、三国,其实严格说来,加上最早自立的辽东,应是四国才对。只是公孙度的辽东实在太偏远,存在感太低,常为世人所忽略罢了。

当然,按历史的轨迹本是如此,但公孙度何其不幸,治下出了个马惊龙,他及他的子孙王侯之梦,只怕会非常提前、提前、再提前,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