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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乙兵大笑着同时抢上,将那黑影按住——却是一团苫布席。

随即头顶一凉,嚓嚓两声,两颗斗大的人头滚落。

马弃与一名楼船士满面杀气,将手中的刀斧血迹在无头尸体上拭净。随即将尸体搬开,用柴薪盖住,再拆下两扇门板,压住火势,铺出一条道路,这才招呼另一名楼船士将甘梅扶出来。

“伍长,是不是再换一个地方躲藏?”

“不,我们出城。”马弃断然道,“乱兵有数千,而城守只有不到二百战卒,如果要派兄弟进来寻找我们的话,实在太危险。我们必须要跑到淮水岸边,与城守的船队会合。”

当下马弃三人换上被杀乱兵的军服,甘梅则在手脸抹上炭灰,再披散头发,粗一看就是一脏兮兮的妇人。

他们一路向北门而去,路上不断见到散兵游勇,许多正在行暴,看得马弃等人既惊且怒。但谁也不敢出手,万一暴露,麻烦就大了。

甘梅以发掩面,根本不敢看,双肩不断抖动,只想到父兄族人此刻只怕已凶多吉少,泪水便将黢黑的面颊,刷出一道道白痕……

一路有惊无险,北门遥遥在望。

淮阴四个城门,东、南两门封闭,而西、北两门则开启,供乱兵将抢掠的财物人口运往设立在西面十余里外的笮融军营,以便集中起运。北门水路,西门陆路,淮阴近万百姓所积累的财富,便被乱兵如蚂蚁搬家似地沿着这水陆两条线路,源源不断输入笮融大营,令其畸形膨胀起来。

马弃三人身上都背着包裹——眼下这淮阴城里,没有哪个乱兵身上不背着包裹财物,你身上要没这个,根本就不像。

城门设有巡检,两旁各有一队执刀持矛的士兵,监押着数百蓬头垢面的百姓。这些百姓多是想趁乱逃出城,结果被拦下,全押在城墙根下。纵是天时煦暖,但百姓却一个个不停发抖,不知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

这时一群身上缠裹着花花绿绿的丝帛,背负硕大包裹,看上去甚是滑稽的乱兵,嘻嘻哈哈经过马弃四人身旁,走到北门,准备出城。

巡检头目是个山越人队率,面目阴沉,对过往乱兵不假辞色,目光阴森,但却只盯人不盯物。

马弃一见此人,心头微惊,他认得这巡检头目,正是昨夜追杀他们的山越人队率。好在是他当时背光居高,对方并不认得他。而甘梅三人也是背向奔跑,谅其未必认得。

马弃念头还没转完,耳听甘梅一声惊叫,急忙扭头,却见那群出城的乱兵中有数人,正笑嘻嘻拉扯甘梅,两名楼船士正大声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