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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纵马如飞,劲风拂面,但夏日的晚风吹拂在脸上,却是格外舒爽,唯一不爽的,就是时时感应到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而每次马悍回头时,那双眼睛就偏向一边,整个脸蛋都埋在战马飞扬的鬃毛之下。如是几番之后,马悍遂不再理会。

火烧云映照着一双似有火焰跳动的眼瞳,单人独骑,白马血弓,就那么傲立于黄昏的天穹下,二百步外,伏尸成圈……这是赵英姿挥之不去的深刻印象,这一刻,那个人的形象已深深铭刻在她心底。直到现在,她还难以相信,当初包围自己的十个休屠人,竟然是被一个人在短短数息内尽数射杀,这得要多快的箭?尤其那距离竟是不可思议的二百步……

他竟然是叔叔的袍泽!而且,是那样的年轻、英武……他也是白马义从吗?可是叔叔与夏侯的箭术却比不得他。他的那些扈从为何称他为“城守”?一城守将?会比县令大吗?可是,他也太年轻了吧……

他救了我,还带着一支骑术很好的骑兵队伍与叔叔去救阿母,就连坞堡义勇的马匹都是他提供的。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我一定会死,叔叔也只能带少量骑兵与一群义勇与凶残的休屠人作战。没有足够的骑兵,就算打赢了,也无法阻止休屠人逃跑……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他究竟是谁?

就在赵英姿满脑子胡思乱想,纠结不堪时,南庄,到了。

山道口旁,幢幢树影之下,马悍驻马望着五里之外,阡陌田垅中间那片幽暗的建筑物,沉声道:“我再重申一下计划,每各人都要牢记自己的任务,一旦哪个环节出岔子,自己领罪!”

狼牙飞骑已是标准的军人,更熟悉城守的作战风格,视之为理所当然,倒是抱犊寨那七、八人,以及九宫坞的义勇听得一愣一愣,感觉好象是军队一般,不,似乎比军队还严厉,心头俱是凛然。

夏侯兰瞟了赵云一眼,但在浓浓的夜色里,纵然只隔着五六步,却只看到模糊一团,唯一感觉就是这位兄长沉默而专注。

“我、子龙、生德、周仓、赵英姿,伪装休屠人,摸进南庄,找到被掳乡民,摸清敌人虚实。子惠率九宫坞义勇、裴元绍率抱犊寨义从,以及二十狼牙飞骑,堵住东、西两处出入口。无论谁从庄子里逃出,一率杀无赦!”马悍目光迥迥,四下巡视,“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

管亥与周仓互看一眼,干咳一声:“其实,我觉得这摸营哨探的勾当,用不着城守出马。有我们几个足矣……”

马悍淡淡道:“如果子义在这里,他一定不会这么说。我不但要摸营,而且要在前头领路,我可以保障大伙安全潜入——别问我为什么,照做就是。”

管亥摸摸脑袋,不敢再说。

夏侯兰却道:“惊龙,英姿身上有伤,不如换我来。”

这回却是赵英姿嗔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我都说不会连累你们了,我能保护自己,而且,谁有我熟悉南庄的地形?兰叔,我记得你来南庄的次数不过三五次,白天还行,晚上你能带路?”

夏侯兰啊啊两声,也不吭气了。

裴元绍却道:“城守,这黑灯瞎火的,若庄里有人逃出,我们也看不真切,万一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