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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间距百步,但以马悍异于常人的目力,还是能够看清,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狮鼻厚唇,满面虬须的精壮汉子。

“适才哪个混蛋想要挑战我管亥?滚出来受死!”

管亥声若打雷,长刀高举,从旗下驰出,左右奔驰,高声呼喝。五百黄巾步卒乱哄哄地围聚于帅旗后,或举矛顿地,或以刀击盾,呼喝助威。加上南大营数千黄巾贼众远远应和之声,甚嚣尘上,交汇于潍、溉之间,声势煞是惊人。

门楼之上的孔融,眼皮子抽得更厉害了。而那文士,则紧紧握住腰畔剑柄,用力吐出一口肺内浊气,目光越过城头上的太史慈,盯住那手执血色妖弓的背影。这个人,面临的压力最大,可他居然……居然扭头与身后的从骑聊天!是自信过头?还是不知天高地厚?

马悍的确在与狼牙飞骑说话,他说的是:“管亥这个笨贼,他根本不知道,我若要取他的性命,弹指可也。”

狼牙飞骑俱笑道:“敢在城守眼前二百步内毫无遮蔽溜哒之人,俱是插标卖首之辈。这个管亥在百步外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城守,何不立取其性命,这伙乌合之众必溃,北海之围可解。”

马悍摇头:“杀此人很容易,但我们来这里,不是替孔融捉刀的,也不仅仅只为他那点粮食兵甲,我所需要的更多。这些,死了的管亥给不了,只有活的管亥,才符合我们的最大利益。我对你们说这些,是要你们记住,将来你们也有独当一面的机会,当面临选择时,有多重考虑,而利益,须放在首位。”

狼牙飞骑们默默点头,似有所悟。

那边厢,管亥已经将黄巾众的士气充分调动起来,一个个似打了鸡血,嗷嗷乱叫。

管亥纵声大笑,长刀挥舞,不断向马悍挑逗,却不肯驰近。

马悍笑笑,这管亥倒也不笨,知道他们这十余人射箭厉害,自己若不过去,对方绝不敢过来。马悍将魔瞳弓插回鞍侧弓囊,一夹马腹,向前冲出,双臂箕张,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马悍手上没有武器,但却比拿着霸王枪更让管亥吃惊——这是什么情况,空手对刀?这人疯癫了么?

管亥纵横青州多年,从一个小兵打拼到渠帅,战斗经验可谓丰富,对危险也有异于常人灵敏触觉。他现在就感觉到一丝危险,而且随着对方接近,这不安的感觉也越发强烈。他甚至产生了拨马而走的念头,这令他大吃一惊,怎会这样?为了驱散这不安之意,他只能做一件事,大吼一声:“来者何人?”吼声喊出,胆气似也为之一壮。

“管亥,记住了,今日击败你之人,便是某家——辽东马惊龙!”

马悍没有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一个辽东郡骑都尉,不应当出现在这里,他只要青州人记住,有一个“辽东马惊龙”就行了。

“混帐!去死!”管亥怒了,尚未交手,就下此断语,真当自己是死人么?没人能忍受这种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