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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豫气得满面胀红,紧紧握住弓把,一时作声不得。忽感肩膀被人拍了拍,扭头看去,却是马悍。

马悍向田豫点点头:“国让有心了,不必多言,这个挑战是躲不过去的,其实蹋顿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我不要答应。但敌人越不想让我们做的事,我们就一定要做。”

马悍紧盯着那边厢将囚笼又抓又咬,折腾得震天响的棕熊一会,神色冷峻地对蹋顿道:“蹋顿大人不会禁止我用兵器吧——别跟我说你部帐中所谓的人兽斗,不用兵器而赤手空拳。”

蹋顿咂了咂嘴,嘿嘿笑道:“你可以用兵器,不过,用兵器的话,我只能放一半人。你若是空手斗熊,赢了的话,我前面所说的条件,全部兑现。如何?”

“不可!”田豫立即阻止道,“惊龙兄,不战只是名声有损,日后可再设法弥补,但若战,一旦有闪失,所有努力,尽付东流啊。”

阎志也道:“熊罴乃天下凶兽,便是百兽之王亦不敢与之相斗,遑论人乎?部帅拒之,人必不以之责难。”

马悍却在一点点解除身上的武装,对一脸惊骇的田豫与阎氏兄弟笑道:“我这十几年……自征战以来,总是与人斗,多少有点腻了,斗兽倒没试过。眼下机会难得,又能过一把瘾,又能保名兼救命,何乐而不为?”转首向蹋顿一字一句道,“这个挑战,我接下了。”

蹋顿瞳孔一缩,缓缓点头:“果然是罕见的勇士,你若不死,罕山脚下的王帐,随时为你而开。”

马悍再不理会蹋顿,紧了紧身上的皮甲,舒展了一下四肢,大步向前。汉戈骑兵纷纷下马,按刀提弓,跟随在马悍身后,一步步走向围栅。那令人心惊肉跳地砰砰砸木声与吼嗥声,令所有汉戈骑兵口干舌燥,心寒股战。但是,他们的脚步尽管迟疑,毕竟在向前走,而且没有停顿。

马悍没有回头,听到身后腿步沙沙,心下甚慰,人心可用。他举了一下手,脚步声停止,转身对众手下展颜道:“前次在此处杀了人罴,今次在此杀熊罴,不亦快哉!我宣布,今晚的食谱是炖熊掌。”

乌追与汉戈部众呼吸急促,胸脯起伏,若非怕惊扰棕熊,必定激动欢呼。望着马悍渐去的雄健背影,目光有着止不住的狂热与崇拜。这些汉戈骑士的表情落在阎氏兄弟的眼里,彼此互望,沉默不语。

蹋顿刀锋般的目光一直紧随马悍的身影,直到那身影消失于围栅后,重重吐出一口气,对身旁的能臣抵之道:“此人若是朋友,则是最令人安心的朋友;若是敌人,必是最危险的敌人。”

能臣抵之紧握弓把,杀气腾腾道:“若他选朋友倒也罢了,若非要当敌人,我这张弓,早晚取他性命!”

风萧萧兮濡水寒……在数百双带着感激、崇拜、惊愕、钦佩的目光下,马悍用力拉开围栅木门,身后砰地一声木门重重关闭时,脑海里不禁闪过这句有点悼词味道的话。不过,很快他就将这浪漫情怀抛到九霄云外,因为——囚笼终于被击破了!

嗷——

吼声在荒野上空远远荡开,天边乌云似乎都被这咆哮声震得翻腾不已,旷野之上的人马牲畜,更是骇然失惊,骚动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