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接下来的情形让他有点目瞪口呆,小老头抱着一根树杈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表情如丧考妣,看到应苏进来以后更是提起他的耳朵来披头就是一顿打。

应苏一边闪躲一边问道:“喂~小老头,你变异食物吃多了,自己也跟着变异了?别啊!别啊!有什么事你跟我说,怎么不问原因先开打啊!”

小老头手里拿了一根竹杆,追得应苏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应苏一边躲一边嘻皮笑脸的冲着小老头做鬼脸,他看了以后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追也不追了,直接将棍了一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应苏一看这架势,心里急了,这小老头平日里虽然没个正经,也不至于说哭就哭。今天哭成这样,难道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样?比情人还重要?

应苏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喂~小老头,别那么小气嘛!不就是几根破木头嘛,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我送你几棵活的,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啊!”

小老头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那都是家乡的味道,家乡的味道。你小子只知道买房子,房吃的,买电脑。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卖掉的那些宝贝,可是我积累了一辈子的心血。我只求我死了以后可以和他们一起陪葬,在家乡的味道中死去,我也安心了。”

家乡的味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几棵植物标本而已,怎么又扯到家乡上去了?

小老头却在这时幽幽的讲起了故事来。

“小时候,家里穷,别人家的孩子有书读,我却要背起竹篓去捡柴。”小老头的眼神里满是憧憬,仿佛那穷苦的日子并不让他感觉难过,反而十分值得怀念。

“男孩子调皮淘气,上树掏鸟窝,下水抓青蛙,折个树枝拧草哨,摘个野果不用洗就往嘴里塞。只要能出门,什么都是美好的。呵呵,后来,上学了,懂得多了,日子也好过了。可最难忘的依旧是小时候那段与野地为伍的时光。再后来,城市发展越来越好,野地也越来越少,小时候玩耍的后山被建成了别墅区,小河被掩埋,盖起了高楼大厦。再后来,我得了心脑血管疾病,医生说活不过九个月。我最后去了一趟后山,唯一一处保留完好的小山丘,那里还能看到翠绿色的蚂蚱,以及黄橙橙的野花。”小老头苦笑一声,抬头望着应苏,应苏的眼神已经从小可思议变成了震惊,他,他,小老头,难道?

故事继续讲下去,小老头自嘲的笑了笑:“人类其实很脆弱,一但面对死亡,就会显得很懦弱。那是我最后一次感受大自然的气息,最后一次与花草虫鱼亲蜜接触。然后,我掏出刮胡子刀片,割开了动脉。”

应苏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我本来以来,这样下去就是结束了,不会再有将来,不会再有故事发生。有的只是过去,那片幽谧的树林,那片开满野花的土地。一切都很美好,很纯粹。可是,我没想到,我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没有野花,没有草地,没有树林,有的只是林立的高楼,以及寻些让人看了以为是魔法一般的离奇事物。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到了地狱,或者天堂,或者灵魂的归属了。可是我没想到,这里却是六百年后,我六百年后的故乡,竟然不再有我熟悉且亲切的事物。这怎么能让我不寒心呢?于是……”

于是,小老头发疯一般搜集六百年前的物品,虽然收集到的大多数都是些已经死去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标本,但是可以嗅一嗅木头的味道,他的心灵也可以稍微有一点点的安慰。

应苏抖动着稍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所以说,你是,六百年前穿越来的?”

小老头点点头:“是的,这些都是六百年前最最常见的东西,你从来都不知道,在2012灾难之前,这个地球是多么美好。”

应苏望着小老头空洞的眼神,对着他深深的点了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