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在我面前在浑浊的河水里沉没下去,我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问自己我是爱他的吗,我到底爱的是一个灵魂,还是一个游离在这个世界上,我自己臆想出来的来陪伴我的孤魂野鬼呢」

「我凝视他的时候,他笑起来,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一个什么样的地狱里,笑容灿烂得像是要把我灼伤的阳光,我不舍得放他就这样离开我,我知道他不属于我,他笑起来和我死去多时的母亲一样好看」

绿谷不再往上面滴水之后,卡面上的文字随着水渍的干涸渐渐消失又恢复到了原来断断续续的样子,很明显这是预言家这个卡牌的人对于“恋人”的独白,绿谷反复阅读了第一句话,他甚至不敢转头看他旁边的轰焦冻,这个人平静无波的视线这个时候随着故事的叙述在这个破旧的大厅内染上层层阴森,绿谷一阵一阵晕眩,对,这个游戏的规则是正确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利用自己被规则赋予的权利去伤害另一个人——

——包括他们这一对恋人。

为什么恋人不能杀死鬼,因为这个恋人,早就已经杀死了——

轰焦冻的脸在闪烁摇曳的灯光里看不真切,他的眼瞳里亮着一点微弱的光,像是将熄未熄的浅蓝色火星,绿谷僵硬地转过头去看轰焦冻已经淡到近乎于冷漠的神色,他语气平缓浅淡,和一开始随意地扔出一个眼镜又干脆利落地carry全场的那个人一样冷静和危险,他贴在绿谷背后,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绿谷手上那张不知道为何轻微颤抖的预言家卡牌:

“绿谷你在害怕吗?因为故事里的我杀死了你。”

他的声音在绿谷控制不住的颤动下越发轻缓:“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绿谷要疯了,为什么预言家会是一个杀人犯,这和卡牌和规则给出的东西是不符合的,这个场子里到底有多少人是杀人犯,完全乱套了,绿谷眼前一阵一阵地闪出令人天旋地转的白光,他的腰上贴着轰焦冻像是藤蔓般蜿蜒攀爬上来的双手,而轰焦冻贴在他的耳边,吐息几乎要将他这个设定里的幽魂烫伤:

“绿谷,你还没发现吗?”

“一开始他们给出的东西,一开始给所有参赛者的那段话根本就不是规则,它完全无法限制我们,我们是自由的。”

绿谷像是被轰焦冻的话和开始第二轮比赛以来经历的所有事情扔进了一个巨大的,高频率的洗衣机,他在其中被各种东西事件带着冲撞旋转,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牵起来舞蹈的提线木偶,而这个把他限制着的东西,把所有人限制住的东西,就是那个有着无数漏洞和bug的比赛规则——

——不对,绿谷猛然惊醒,这个东西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游比赛规则。

绿谷的声线里有着拼命遏制但是任旧泄露出来的颤,他转头仰头看向亲密贴着他的轰焦冻,这个人安静地垂落了眼睫,在他精致到没有人气的脸上投下一道模糊的阴影,绿谷的鼻息里都是这个人无声无息弥散的雪松味道,雪松木处于将燃未燃间的烟气和火力贴着绿谷的脸庞游走,绿谷问:

“轰焦冻学长,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是吗?”

“无论是限制我们杀人的规则,投票的规则,恋人和鬼的规则,道具的规则,我一开始还很担心学长为什么会那么肯定道具眼镜播报出来的信息是「他不是杀人犯」而不是「他不是个好人」,因为这个道具也在说谎,你明明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