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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的风气,大抵便是这般。

而如今大家议论的最凶的,就是北官,这北官也不知是什么人先提出来的,总之大家慢慢喊着也就习惯了。

北官之所以叫北官,是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北方来的,不只是和北京有牵连,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北京保卫战中提拔上来的文武官员。

内阁那儿,似乎有意纵容对这些人的排挤,而且五军都督府,立场也是如此,其实说穿了,无非是这些北官的出现,打破了现有的格局,政斗、政斗,谁吃饱了没事做,非要和你为难来着,之所以要争,要斗,说来说去,即便再冠冕堂皇,其中牵涉的,还是一个利字。

金陵的庙堂,就好似一个大饼,原本大家好生生的吃着饼,利益早已分配好了,偏偏突然出现这么一群家伙,换做是谁,怕也不能接受。

前两日,那刑部尚书就遇到了麻烦,据说是下文核实一个案子,谁知道河南的提刑并不理睬,却是将案子送去了大理寺,这就坏了规矩了,提刑的上头是刑部,大理寺虽然也有权限,可是不经刑部,这是什么意思?

周力帆知道这是挑衅,假若纵容这样做,他这刑部尚书,就形同虚设了,整个部堂,都在看着他呢,大家若都知道这位尚书大人不能拿出什么有力措施,那就更不会将你这尚书放在眼里。

而且这上头又有流言传出来,说是内阁里,似也对这位部堂不满,周力帆是有苦难言,他虽是想过,巴结一下上官,也曾去拜谒过此时的内阁学士黄淮,结果那位黄学士,倒是见了他,二人客套了好一阵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黄学士确实是客气,可是周力帆的来意很清楚,就是想拉近一些关系,而越是客气,就越是代表着疏离,客套了一个时辰下来,结果都是空谈,没有半句有用的话。

周力帆这时明白,自己想巴结,人家未必肯收容,这里头牵涉到的,无非还是赵王,自己是依靠着赵王殿下出头的,也曾对赵王殿下唱过赞歌,现如今,赵王风头正劲,黄淮是太子殿下的人,怎么可能收纳你,就算你是诚心,可是人家信么?

而现如今,又遇到这么一遭事,周力帆进退维谷,只得发了一阵雷霆,下了一道公文,狠狠申饬河南提刑司,偏偏那河南提刑不以为意,反而上文一封,少不得顶撞了这位刑部尚书大人几句。

周力帆真真是哑口无言,偏偏又奈何不得,这刑部尚书,竟是形同虚设。

不只如此,他还孤掌难鸣,心里很是郁闷。

周力帆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进这是非圈子,他心里清楚,一个河南提刑,哪里敢得罪他这刑部尚书,若是背后,不是有人故意指使,不是人家压根就不担心你对他报复,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

在这京师里,仿佛有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什么。

其实周力帆还算是好的,他毕竟是文官,而且还是赫赫的刑部尚书,可是其他人,就未必有这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