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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业在一旁向李存勖猛使眼色,李存勖才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规规矩矩的上前叩首问安。

晋王微微侧身,在侍女的伺候下勉强垫了靠枕,一只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李存勖,另一只眼睛罩着白绢,不时淌下一行黄红色的脓水。

李存勖忽然一阵心酸,眼睛立刻就红了。

晋王在床榻上嘿嘿笑了起来:“亚子回来了,回来了就好!那帮吃不饱的白眼狼,真到了紧要时刻,还得是自家亲子才靠得住啊!什么义子,都是假的……”

李存勖不明所以,听这话语气不善,抬头去寻叔父李克宁,李克宁摇了摇头,又望向监军张承业,张承业轻轻叹了口气。

晋王眯着眼睛又问:“安时呢?他回来没有?”

李存勖道:“路上感了风寒,怕传及父王,故此不敢来见,大约一两日便能好转。”郭崇韬身子骨比不得李存勖,初春虽然解冻,但寒意未减,一路急性之间,却是着了风寒。

晋王嗯了一声,道:“安时是匹千里驹,被孤压了很长时间,不是孤不想用他,孤是想给你留个得用之人……”

这话竟然露出了暮气,李存勖不禁大惊,开口道:“父王……”

晋王摆了摆手:“孤的病,孤知道,不需多说,孤是熬不得太久了,但孤肯定能撑着,撑到你亲手将那些逆子的人头给孤取来!什么义子,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孤就应当一个都不收,决不能收!当年便犯了错误,孤以为存孝、君立的死,都是孤的不是,其实都一样,都该杀光!都该杀光!……”

晋王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沉,竟然慢慢睡了过去,侍女将晋王重新扶躺下去,然后众人轻轻退出寝舍。

一出来,李存勖就拉着李克宁和张承业不放,连声追问:“叔父、监军,究竟怎么回事?”

两人齐声长叹,向李存勖详细解释。

同卢龙一样,河东也来了多位信使,信使的来意很简单,就是允诺李嗣昭、李嗣源、周德威等封王,并邀请他们也参加四月初一的东都会盟。三个人的处理方法和卢龙那边没什么太多不同,立即将此事上报了晋王,其中,李嗣昭和周德威将来使砍了,李嗣源则将来使直接解送处境,压根儿没把这件事情当真。

按理说宣武对河东施行的这条离间计至此便当以失败告终,可惜晋王不是燕王,河东军也不是卢龙军,之后的事态演变竟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早在僖宗年间,当时李克用还年轻的时候,他的父亲李国昌出击党项,结果遭到吐谷浑人的突袭。李克用接到消息后,立刻领兵从老巢云州出发,前往接应,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云州紧闭,他们被云州人所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