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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多久,骑兵二营载胜而归,欢呼和喜悦充斥着整个村落。任遂安目不暇给的看着一个个捆绑着的宣武战俘,望着弟兄们马脖子下悬挂着的一个个首级,心头的懊恼更甚。当然,欣喜之后,任遂安也见识到了大战的残酷,与手刃敌兵不同,这种残酷带给他非常强烈的冲击,让他的好心情瞬间转坏。

弟兄们死了二十八个,其中任遂安伙里就有两个,一个是伍长,还有一个是赵十七。两个弟兄的尸首没有带回来,就地掩埋了,他们在这个世间唯一留下的就是绣着名姓的肩章。除了死去的弟兄外,还伤了三十多个,其中有十来个受伤较重,按照王医护的话讲,能不能捱下去还在两说之间,就算挺过来,他们从此也告别军伍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战损比还是相当不错的,虽说骑兵二营人数占优,且军备精良,同时又占了奇袭的优势,但能一次性歼灭一百多宣武骑兵,是卢龙军在淄青战场以来少有的功绩。并非卢龙骑兵不能打,而是找不到对手,或者说找不到如此规模的宣武骑兵。宣武军在淄青战场上一直将骑兵作为斥候来使用,极少能够见到聚集上百之数的规模,所以这次也算骑兵二营走了运道。

赵指挥正在琢磨,这算不算是骑战中的“首功”之时,热切的心思被任遂安用一盆凉水浇灭——辽东保安军三日前刚刚击溃宣武骑兵主力,斩首二百三十级,俘虏一百八十人!

赵指挥顿时呆住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行营不是说,宣武没有那么多骑兵么?什么时候出现如此规模的宣武骑队?

这个消息令骑兵二营有些闷闷不乐,同时还引起了很多军官和士兵太多的疑问。

带着战俘、带着疑问,骑兵二营踏上了回程,回程与来时一样,三个都分北、中、南三路齐头并进,继续搜索漏网之鱼。果然,事实印证了赵在礼的说法,他们在回程的路上截获了不少宣武军溃散的骑兵,十来天工夫,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俘获了三十多号人!

刚刚过了高苑,进入博昌行营的绝对控制圈内,赵指挥就被行营的一道军令招了回去,留下骑兵二营押送战俘继续前行。

等回到营寨之后,行营内派出来更多的人手,将战俘和缴获的马匹都带走了。除了军官们要想行营详细禀告此战经过外,士兵们都放了三天休沐,他们可以在营寨内自行活动,不用早起操练、不用执行军务。不过任遂安本人享受不到这点难得的时光,他只能在医护营内接受医治,每天换药,每天都躺着,不许随意走动,让任遂安着实憋屈了好几天。

任遂安在医护营内躺了十来天,认识了许多其他各营的弟兄,其中既有普通士兵,也有基层军官,还有少数高级军官,但军官都在特护军帐,任遂安没有机会见到。不过任遂安的军帐内住着一个正兵,是某营指挥的族中子弟,很是了解一些军中秘辛。相处了几日,任遂安便和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据说军事参谋总署正在考虑重设编制!这是一条很吸引人的消息,令任遂安大感兴趣。重设编制的考虑来自于实战的检验,据说按照现在的卢龙军作战编制,应付小规模战事的能力很强,但对大战、尤其是正面战场决战的适应性并不高。

卢龙军一军设两厢并老营,一厢设五营,全军六千四百余人,一厢两千六百余人。这样的规模在与关外人丁不多的游牧部族和小国作战时,兵力是适用的,也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但现在作战对象不同,面对兵员众多的宣武军时,就明显感觉到兵力不足敷用。

尤其是在厢一级编制上,一厢两千六百余人,单独调出来执行小规模军务时显得有些浪费,而拿出来担当主要任务时,又显得兵少将寡,容易吃亏。这种弊病在博昌行营一年多的实战检验中暴露无遗。

其实从天复三年底开始,博昌行营就已经逐渐不再动用厢一级编制执行军务,对于小规模战斗,他们调动最频繁的就是营,规模稍大,则调动两到三个营,更大规模的对决,则使用八到十二个营。厢指挥使一级的高阶军官,已经失去了本厢的固定指挥权,他们的指挥权限被压缩为两到三个营,更大规模的战斗,则直接由行营任命更高级的军官来指挥。

这种情况随着军事参谋总署抽调各个营头加入行营而愈演愈烈,直到厢一级编制在博昌行营内及近于废置。

任遂安听到的消息是,总署已经开始对此专门召开了若干军议,似乎有意在厢和营之间再增加一级编制,以适应大规模作战的需要,同时避免出现军头统帅不得不直接指挥营的尴尬局面,而后者,很容易出现指挥混乱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