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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充后的怀约联军共计万人,骑兵、步卒各半,分为十营。耶律部、乌隗部、迭剌部、渤海国高氏及库莫奚人各出一千骑兵,渤海国杨氏、乌氏、熊津州、契丹述律部、室韦等各出一千步卒。同时,除品部外,契丹各部还要抽调兵力,仿营州例,在饶乐山、扶余城、新城组建二百五十名常备兵额的预备营,统归夷里堇指挥,平时维持三城治安,战时补充怀约联军损失。

在各部首领、长老们的共同推举下,李诚中加“威信可汗”称号,成为“草原上最尊贵、最有威权的人”。其贵在各国国王、各部俟斤、首领乃至契丹可汗之上!“威信可汗”是草原上的一种尊称,并无实际权力,但却尊荣无比,能够获得这一称号者,是真正获得草原各族敬服之人。如果没有李诚中的话,李存勖十多年后将凭借武力得到这一尊号,但,没有如果了……

对于李诚中来说,虽然他只是一个武将而非帝王,加了这一尊号后确实属于僭越,但谁让这是一个武人地位最为巅峰的时代呢?何况李诚中本人并不清楚这一点,其部下大多是底层发迹的大头兵,对于其中的门道更是摸不着头脑。而少数知情者如闻讯而来的韩延徽,却毫不在乎甚至有些暗自窃喜。

只有渤海国来人才似乎隐隐间觉得并不妥当,但在万众一致的欢呼声中,谁也不敢擅自出言提醒。

这次会盟在其后的历史中被称为“天复会盟”,李诚中与各部、各国首领们以三牲敬天,誓言“共尊大唐”,并勒石以记之。这一誓约也被称为“天复盟约”,是此后数百年里关外各部、各国以大唐为宗主的法理基础。

会盟后的第三天,十二月初四,契丹十部联盟大会举行。契丹十部俟斤、长老和贵族在饶乐山下、饶乐水畔共襄盛会,李诚中以大唐营州都督、威信可汗的身份监督并主持了这一盛会,营州众高层、渤海国、新罗国、熊津州、库莫奚、室韦等部首领观礼。

柴册仪是契丹各部最为重大的仪典,由遥辇式部落联盟缔造者阻午可汗所创,是部落联盟推举可汗的礼仪。但痕德堇一直是各部公认的可汗,号“鲜质可汗”,他早年登可汗位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柴册仪了,所以这次柴册仪并非为他而举办。

自从大于越释鲁掌握契丹联盟军国大权后,便自设了“大于越”这一官职,号“总知军国事”。但这一官职并没有得到大唐的承认——事实上长安根本没有工夫理会草原上的这些事情,为了加强这一官职的威权,释鲁在就任大于越的时候,就强行要求举办了一次柴册仪。

李诚中举办这次柴册仪的目的就是延续释鲁的做法,将大于越的就职仪典也用柴册仪来施行,不仅大于越,夷里堇的就职同样如此。同时,他还要代表大唐,在柴册仪上正式承认大于越和夷里堇这两个过去朝廷不予承认的职位。通过这种做法,可以加大大于越和夷里堇这两个官职的威权,真正在契丹人心中竖立起三权分立的概念。

痕德堇可汗自王帐中捧出“契丹军国印”,两位来自乙室部遥辇氏的长老分别捧“云麾将军”印、举可汗大纛紧随其后。“契丹军国印”和“云麾将军”印是大唐天子于六十多年前颁赐给当时的契丹可汗屈戍的,和大纛一样一直是契丹王庭可汗权力的象征,尊贵无比。

三人在庄严的鼓声中来到柴册殿上。柴册殿就是用木柴堆积而成的祭坛,所谓柴册仪,就是在柴册殿上接受各部玉册的意思。

三人将手中的物件恭恭敬敬的摆放在祭坛之上,然后痕德堇可汗率各部贵族行叩拜礼。之后,痕德堇坐于祭坛之上的宝座,两名长老下坛。

接着,契丹各部俟斤簇拥着新任大于越和夷里堇,来到祭坛东北方拜日。新任大于越是滑哥,他终于如愿坐上了大于越的宝座,虽说军权没了,但仍是异常兴奋。而夷里堇则仍然是迭剌部废柴辖底——这是一个各方都能够勉强接受的结果。

礼毕,由刚才下坛的两位遥辇式长老分别亲自为滑哥和辖底驾车,绕柴册殿疾驰一周。两车至登坛口而止,滑哥和辖底下车,李诚中上前,亲自为两人披上毛毡——这是李诚中所定,目的是要加强大唐在柴册仪中的威权。滑哥和辖底批上毛毡后向李诚中叩首三拜,拜的当然是远在长安的大唐天子。

李诚中扶起两人,亲自将他们引上柴册殿,分别坐在可汗痕德堇的左右,李诚中则站立于高台一侧。

各部俟斤陆续登坛,将自己部落内的两份玉册交给滑哥和辖底,交给滑哥的一份是部落中贵族的名录,交给辖底的一份是部落中获得挞马身份的勇士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