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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书信很快就出现在了节度府的公案之上,节度判官刘知温不在幽州,他代表刘守光赶赴魏州了,与宣武军使者商谈联合攻打河东的诸项事宜。代替刘知温署理节度府事的是几个通判,今日坐堂的正是通判之一,与营州方面私交甚密的郭炳呈。

郭炳呈看完书信后浑身冒起阵阵冷汗,几次意欲提笔附札,却始终没有下笔一言。他颓然坐倒,口中念念有辞,不知在叨咕什么。良久,郭炳呈遽然起身,捧着这封书信直接出门,赶往千金一笑楼,面见在这所青楼中常住的大帅刘守光。

……

与此同时,前往锦县视察正在动工营建船厂的长史冯道回到了柳城。韩延徽立刻到长史书房拜见自己的这位好友。

听完韩延徽原原本本述说了一番针对刘山喜一事的处置之后,冯道叹了口气:“藏明这是要王爷的命啊……”

韩延徽昂首道:“都督不可止于都督,营州军不可止于营州。上位者不知该如何自处之时,某等自当尽力,此为大势所趋,无人可挡!”

冯道冷冷问:“都督若是知晓你如此用心,不知藏明该担何责?”

韩延徽微微一笑,两指捏着茶盅转了几个圈,轻轻一抿,道:“都督行事,某这才来一年多的都看得明白,只问事不问心——难道可道就看不出来?再者,某从未有一言涉及此论,所言也秉事而发,何人能说某做错了?就算可道也对某无可指摘。”

冯道想了想,默然点头。李诚中行事一向对事不对人,更不问用心,就算追责也要讲究证据,这一点也是冯道最为赞赏的,在这样的将主手下办事,只要不出错,安全上可以得到最大的保证。

“但藏明恐怕低估了那位刘判官,有刘判官在,恐怕藏明的用心也是白费而已。”

“尽人事、听天命罢,就算刘判官能够看得出来,但至少可以给那位留后心里开一道缝隙。杀兄、囚父,那位留后已经做到了这步田地,弑父也只不过是再进一小步而已。”

“藏明想过没有?若是为此而坏了周将军,都督虽然不能切责于你,但藏明前程堪忧了。”

冯道的提醒让韩延徽不禁默然,实际上在和刘山喜谈话的过程中,韩延徽有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将周知裕的名号念出来了,但最终他还是忍了,这恐怕超出了李诚中的忍耐底限,真要这么干了,恐怕李诚中会雷霆大怒。但其实韩延徽还是很希望借此能够将李都督前路上的障碍一举消除的,只不过他最终没有敢说出这个名字。

“那位留后也不是傻子,他不敢坏了周将军性命的,这样做等于和咱们不死不休了。”韩延徽叹了口气,叹气中却说不出的怅然。

“藏明家中是否来书了?”冯道忽然转换了话题。

韩延徽一愣,道:“已经回过两次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