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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裕忙躬身道:“大帅厚爱,末将代自成恭领了。其实朝廷是否封赏,并不重要,只要大帅愿意照拂自成,自成便当铭感五内了。大帅将北地重任托付于他,对他何尝不是一种激赏。”周知裕说得没错,朝廷的封赏再高,如今也已经到头了,除了加衔之外,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毕竟李诚中属于卢龙将领,再怎么封赏,也不可能比过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反倒是刘仁恭托付李诚中独面北地的重任,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封赏,在将防务交给李诚中的同时,也彻底将李诚中募兵的限制取消,让营州方面可以名正言顺且竭尽所能的募兵,这才是最大的封赏。

刘仁恭道:“听说自成正在准备北略契丹,也不知进展如何?说来惭愧,咱们这些老家伙在南边屡战屡败,他这个年轻人却在北边百战百胜,呵呵……”

周知裕道:“这次随同战马过来的消息,说自成上月已经率军北进,目标是饶乐山和扶余城,他打算一战定草原。等将草原平定之后,自成便要挥军南下,应援范阳,到时候营州军听从大帅调遣,可为大帅掌中之利器!”

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不禁让刘仁恭心头大喜,他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周知裕,连连道:“很好!很好!”

过了良久,心情渐好的刘仁恭问道:“好问,是否应援河东,你有什么想法?”

周知裕想了想,道:“大帅,是否应援河东,以末将看来,关键还在大帅,末将也不知当不当说。”

“说吧,有什么就说什么,某何曾因言罪人?”

“是。某想知道大帅的想法,是宁愿委曲求全、听命他人而得保荣华富贵,还是竭力抗争以待将来?”

“接着说。”

“东平郡王此人,出身黄贼乱军,素有草莽之气。这种人非常顾惜颜面,也喜好招揽他人为己所用,这些年来,他平定河南、山南、淮北、都畿大片土地,对各方节帅、刺史很少滥杀,只要向他臣服,他便不计前嫌加以启用,说起来也算胸怀宽广,此乃其立身之基。就以此战为例,魏博、成德、义武等镇都向东平郡王投降,其节帅各自身兼旧制,并无黜落,原来做什么,现在仍旧做什么。如果大帅以河北之地纳诚,想必东平郡王必会照拂有加,荣华富贵仍旧在大帅手中。”

刘仁恭眼神微动,犹豫道:“向朱全忠匹夫投降,那某家将来岂不是须听令行事……”

周知裕接口道:“正是,将来大帅便要听他的号令,万万不可违背,否则必遭横祸。”

刘仁恭摇了摇头,道:“好问继续说。”

周知裕深吸一口气,道:“若是大帅还有与天下藩镇一争雄长之心,还有继续号令河北之念,则必须应援河东!河东与河北为犄角之势,河东一旦沦于宣武之手,咱们卢龙就将陷入两面夹击之势,宣武军可从南面和西面两路出兵,甚至可遣一军出云州,自北面而下,我卢龙将身处绝境!”

“可如今咱们兵力不盛……”

“无论如何,大帅要想保全卢龙,必须出兵!哪怕是作势,也要威胁宣武军侧翼,让其放不开手脚,不能全力攻打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