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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中几十个成德军衣甲散乱的坐卧于地上,有些正捧着面饼和肉干大嚼,有些则斜躺着打盹,还有几个围在一处小声谈论着什么,都被李诚中这一嗓子惊呆了,傻愣愣的望着冲进来的酉都众弟兄,连身旁的刀枪都忘了取。

等酉都控制了正门和四周,张兴重和姜苗各带一排枪阵逼上来,成德军才发出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喊叫,刀枪都顾不得拾捡,四下乱窜。只是大门早已被周小郎带人封锁住,却哪里跑得出去。识趣的立刻跪下,“爷爷奶奶”的哭喊告饶不止,有几个勇悍些的想要反抗,霎时就被几杆木枪在身上捅出几个血洞来。

周砍刀领着几个人就往正房里闯,却和房中出来的几个成德军斗在一处。那几个成德军是军官,其中一人身着明光铠,一看就是高级军将。这几个人十分扎手,张兴重有些拾掇不下,有几刀砍在铠甲之上只刮出些白印子,却伤不得人。

周砍刀急了,顶住穿戴着明光铠的军将拼命往前冲,那军将不防身后是三寸高的门槛,被顶得一跤跌倒在地,周砍刀全身压在那军将身上,干脆丢开手中大刀,双手掐住那军将的脖子。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姜苗带着手下一排枪阵也冲上来帮忙,长枪一指,剩下的几个军将只得无奈束手。

见和周砍刀缠斗的军将还在挣扎,李诚中使了个眼色,一直护卫在旁的王大郎冲过去帮忙,终于把那军将摁住。

这番战斗快捷利落,满院子成德军束手就擒,除了抵抗的五六个死硬分子横尸当场外,剩下的军官士兵五六十号人都跪倒在阶前俯首听命。和周砍刀缠斗的军将也被王大郎用横刀架住脖子,却恶狠狠的怒视着台阶前站立的李诚中等人,眼中如要喷出火来一般。

李诚中也不管他,大声询问谁是主将。众降军都压低了头不敢吱声,只有几个人偷偷瞟了瞟那个兀自不服的军将。其实不用多问,那军将身上的甲胄早已说明了一切。李诚中来到那军将面前,道:“出去让你们外面的人都放下刀枪,可保尔等一命。”

那军将“呸”了一声:“要杀要刮随便,让梁某帮你劝降,做梦去罢!”

李诚中一皱眉,就要上些手段。外面还有成德军的上百兵卒,院子里动静闹那么大,可没时间慢慢和此人磨嘴皮子。

就这个空挡,只见钟四郎从正房里出来,押着一个同样一副明光铠的军官,激动的道:“伙头,床底下还有一个!”

第十七章 北回归线(七)

李诚中回头一看,被钟四郎擒获的这人身材单薄,脸庞略显稚嫩,似乎只是个少年,且年岁不大。再看那姓梁的军将神色间微显紧张,便一笑道:“这种只会钻床底的懦夫要来何用,砍了!”

一听这话,那少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吓得浑身哆嗦,连头都磕不下去,忽然间大哭起来。

姓梁的军将大急:“且慢!不要动手!”口中嚅嗫了一阵,终于低头道:“某随了你的意吧,这就出去让他们降了。”

李诚中让王大郎押着那军将出去劝降,那军将回头看了看被俘的少年,一脸关切的神色。李诚中道:“放心,不杀他就是。”那军将才点了点头,大步往外走,边走边冲一旁的王大郎怒道:“还信不过某么?”

李诚中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了那军将的愤怒,他确实信之不过,万一那军将不管不顾的出去集合人马再战,到时候找谁说理去?李诚中不发话,王大郎仍旧把刀子架在那军将脖颈处,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