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 老朽温庭筠

若他亲口说胜负无需争辩,谁还敢辩?谁还能辩?

裴澄轻咳两声,打破了空气中凝结的尴尬,“裴公子,对比赛的结果,可还有异议?”

裴文德灰头土脸,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向着温庭筠与裴澄拱了拱手,一语不发,甩袖而走。

陈大那伙人早就瞧出风头不对,此时哪里找得到半条人影。

梅复元来得潇洒,去得也潇洒,他向陈康士招了招手,“康士啊,我进两日又写了两首新曲,你要不要与为师一起参详参详?”

陈康士点头哈腰跟了上去,师徒二人翩然而去。

老人家技艺惊人,认输又认得快,反倒守了个好名声得了个以陈规而论,无以复加的好评语。

相比之下,胜负欲更强的许元霜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唱歌输给哑女的事情必将传遍长安大街小巷,平康里更不缺嚼舌根的碎嘴。到时候就算自己头上还顶着个花魁的名头,公信力也定是大不如前了。

韦保衡啐了一口,自顾牵着粉红马儿,走到闪闪的身边,护在她身前。

眼见这些牛鬼蛇神都散了,裴澄的眼光更加肆无忌惮,紧紧地锁在鱼幼薇的身上。

温庭筠轻咳了两声,这位裴大帅方才有所警觉,略微收敛了些,但眼角却总是忍不住一瞟一瞟的。

“哎!”,温祭酒叹了口气,转身向鱼幼薇道,“鱼姑娘,你当年在长安城也是名动一方的人物,现在如此低声下气的四处揽客讨生活究竟不是办法。更何况,现在眼见着有许多人要瞧你的笑话。因此,老朽以为,授琴一事还需要再做考虑为好。”

鱼幼薇自幼便读温祭酒的诗词,温先生在他心中如渊渟,如岳峙。

忽然被偶像问起,鱼美人羞涩得就像被爱豆cue到的小迷妹,低着头扭捏答道:“祭酒大人,说得是。可是,可是幼薇如今无依无靠,家中三人又都是女眷。总是,总是要讨生活的嘛……”

“你别急,老朽既然如此说,自然还有后话。我知城西有一处道观,在终南之畔,依山傍水,景色独幽,唤做咸宜观。咸宜观旁花木盛,平时无需打理,依旧一片欣欣向荣。宫里的花果,也多从此处采买,所以观中衣食自不堪忧。但是你们三人要住在哪里,总要有一人奉道才说的过去,可能就要委屈……”,温庭筠把目光缓缓的转向了鱼闪闪。

在他内心里认为,若三人中必须有一人要出家,自然是哑女闪闪最为适合。绿翘的身份毕竟是仆,仆人出家带两个主子住进道观,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这,不太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