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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和那棵树一样,光秃秃的,没有消息没有来电,打出去的电话,发出去的消息就像被扔进海里的沙子,一条回信都没有,只有一分一分跳动的时间。

杜宇半个小时前打过一通电话来,问池砚今晚回不回清苑好派车去接他,池砚拿不准沈清寻今晚会不会来,他只能应杜宇了一句不一定。

沈清寻下手术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夜班医生早就会诊结束了,知道沈清寻帮了忙连连道谢。

他很久没有上过这么晚的手术了,手术结果还不错,小姑娘一个星期之后可能要转到康复科进行肢体康复,这当然是作为一名医生所乐见的场景,想至此沈清寻倒也不觉得有多累,他靠在椅子上仰起头用力呼出一口气,随后接过夜班医生递来的一瓶咖啡道了谢,将身上的白大褂挂回衣架,准备回更衣室换衣服回家。

打开储物柜的门,白大褂团成一团被塞在那,沈清寻拿出来整理好重新放了回去,拿起压在白大褂下的手机,沈清寻看着占满了整块屏幕的微信、短信、未接来电,最近一通未接来电是五分钟之前,所有的未读未接全部来自池砚。

音乐会的事这才闯回沈清寻的脑子,他手忙脚乱的解锁了手机,甚至还输错了两次密码,打开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池砚打电话。

纵然没想过和池砚在一起,纵然对于这场音乐会他的本意是不想去的,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伤害池砚,今晚的病人情况实在紧急,那会只想着协调手术室,安排片子去了,这点事忘得一干二净。

电话的连接声,一声接着一声,就像一记又一记的锤子,猛砸在沈清寻心里,每一声都是对沈清寻的质问,每一声都教他何为愧疚。

“喂。”

池砚的声音发着颤,还有风声从听筒传来。

沈清寻攥着拳站在储物柜前,他祈祷着池砚不要还站在那,祈祷着池砚能够在七点之前就已经到家了。

“沈医生心这么狠的吗?”池砚抽了抽鼻子,接着说:“不来就算了干嘛不接电话哦,这会打了电话又不说话,我真的快要冻死啦!”

沈清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他用肩膀夹住手机,快速的从架上扯了外套,顺便拿了件备用外套,关上储物柜门,跑向了地下停车场。

“池砚,你先找个暖和地方待会,我现在就过去!”沈清寻脱口而出。

在电梯里信号丢失的那几秒,沈清寻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池砚自己才下手术让他打车回家,然后自己也开车回家。

黑色的车疾驶在高架桥上,车灯莽撞的闯开一道又一道路灯的光芒,沈清寻踩着油门,余光总要去看导航,看一看自己距离江城音乐厅,距离池砚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