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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登云抿抿唇,目光一闪,没说是,但也没说不是。

热黄酒入口柔和圆融,有明显的坚果和焦糖味,他把酒含在嘴里,片刻后慢慢咽下去,然后呼了口气,斜眼看她:“大冷天儿的喝冷酒,受得了?”

“这样好喝嘛,再说了,我身体……”她想说我才不像你那样弱呢,赶紧又打住,“……身体好嘛。”

她眨了眨眼,悄悄吐一下舌头,端着酒杯就喝了口,奶油味浓厚的酒液甜蜜浓厚,她忍不住啊了一声,眯起眼一脸享受。

忽然听见傅登云问了一句:“这几天在忙什么?”

她猛的睁开眼,歪着头看向他,点点头,“我们打算拍一个小全本的《牡丹亭》,这几天都在忙这个呢,今天拍了第一出《闹学》。”

“……这是哪一出?”傅登云看得少,对这些回目不甚清楚,只熟最出名的那几折。

李意溪给他见到解释了一通,然后又噘了噘嘴,忽然说了其他,“录了一整天,师哥司笛的,他腿还没好呢,录完都僵了,还哄我说没事,哼哼。”

她说完一撇头,气哼哼的,傅登云听见她话里话外的心疼,眼神一黯,张口想刺两句,又没舍得,只嗤笑了一声,道:“傻帽儿呗。”

“你说,人为什么要说谎呢?”她忽然一扭身,就直勾勾的盯住了傅登云的眼。

傅登云原本满心的气噗一下散了,眼神躲闪有些狼狈的避开她的视线,他知道她的意有所指,但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人说谎,无非是因为说谎对自己有利,或是因虚荣和利益,或是为掩饰过去,又或是,像他这样,想要控制局面。

他想让对方做出自己期待看见的行为,这个对方就是李意溪,昔日的李芙。

见他不吭声了,李意溪就扁扁嘴,又哼哼两声,在心里大骂一声大猪蹄子,然后对那个叫傅十三的小人一顿拳打脚踢。

傅登云这会儿喝不下去酒了,就怕她突然发难,好在她情绪来的快,变化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哼起了歌儿来。

他侧耳仔细一听,是京市的小调儿《梨花颂》,“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此生只为一人去,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天生丽质难自弃……”

声音婉转柔媚,他还是第一次听她唱昆曲以外的戏,愣了一瞬,立马掏出了手机来,打开录制视频模式时还不忘开个美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