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手术要凑多少钱,一周期的药要多少钱,好歹也是个生活的目标。”

阿月沉默了一会儿,骂了句脏话,蹲在病房门外,气势汹汹却带着点哭腔:“可是她弟弟活不了多久了,他妈的他出不了医院,她出不了监狱,这他妈怎么办啊!”

路希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背影。

人类是能共情的生物,一旦有了立场,代入了故事中的某个角色,那么这个角色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就像阿月,她站在小悦的立场上,真情实感地觉得她可怜……就会忽视别人的痛苦。

路希低声问她:“因为阿禄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你迫不及待要替小悦翻案吗?你想让他们最后能见上一面。”

阿月的肩膀僵硬了一下,缓缓回过头来看路希。

路希看着她:“我想罗一亮应该不是你杀的,但是你去给祝星夜上坟的时候,应该看到了这具尸体。但是你没有声张,你临时起意想到了一个计划,一个稍微有点粗糙,但意外地挺有效的计划。”

“我记得你说过,小悦在祝星夜店里买过东西,那么那张名片可能是小悦的东西。”

阿月提醒她:“那上面有祝星夜的笔迹。”

路希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怀疑你的地方。我知道那张名片上有祝星夜的笔迹,这是警官透露给我的秘密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阿月目光躲闪:“我见过他的字,没什么奇怪的。”

路希笑了笑:“但你没见过他的人,却见过他的字,为什么呢?应该是小悦给你看的吧。”

阿月盯着她:“什么意思?”

路希歪了歪头:“有的女孩子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会下意识地模仿对方的,用他同款的香水,喝他喜欢的饮料,还有……模仿他的字迹。”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猜那张名片是小悦的,她在上面模仿祝星夜的笔迹,这张卡片留在了你店里。”

“你在这次杀人案件的现场留下这张名片,当然不是要指认是祝星夜杀了罗一亮,你是想让他们认为,这张卡片是两年前就落在那个陷阱里的。两年前是祝星夜约见了小悦,小悦是正当防卫失手杀了祝星夜,你不在乎是谁杀了罗一亮,你只是想借此机会给自己的姐妹翻案。”

“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看得透。”阿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咬了咬,“如果我承认,你会揭穿这一切吗?”

路希没有说话。

阿月看着窗内的阿禄,低声说:“算我求你,你就当不知道,能不能成就看天意。反正祝星夜已经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了,但是小悦就能和阿禄见上一面了。医生说阿禄能再撑三个月就是奇迹了,他等不到小悦回来了……给小悦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路希看着她:“祝星夜也是有家人的。”

阿月拿烟的手顿了顿:“可他毕竟已经死了,只是名声……”

路希摇摇头:“那如果他还活着呢?他会因为你伪造的证据,陷入杀人未遂罪名的指控。”

阿月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路希:“已经发生了,不然你以为,北斗道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办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