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时间走过海,看见爱...)

隔了这么多年再次想起,似乎是有些苦涩的味道,像淡淡的中药。

床上也都盖着白布,祁茉伸手抚触着这张大床,她曾在这里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那个男人,她再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再次回到这里。

她在房间里愣了很久,除了基本的家具外,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私人用品了,她不知道这间房到底闲置了多久,她带着复杂的情绪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停留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置着一个深蓝色的盒子,只有这一件东西突兀地摆放在房间里。

她靠近盒子,上面覆盖了一层灰,轻轻一吹,灰尘漂浮在空气中,她看见了一个很小的锁扣,似乎只是装饰用的,并没有上锁。

她轻轻向上一掀,盒盖便被她打开了,里面的东西猝不及防地撞入她的视线。

是那个她曾亲手缝制的安哥拉兔,兔的左耳朵绣着y,右耳朵绣着m,随着时间的流逝,兔子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已经有些泛黄了,祁茉颤抖地拿起那只毛绒兔,兔子下面还放了一块手表,是她曾经花了全部积蓄送给邱丞渊的礼物。

在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祁茉的心脏已经控制不住地加快了跳动,好像有什么就在眼前,她却触碰不到一样。

终于,她看见手表的下面还压着一封信,一封手写的信,她迫不及待地拿了起来,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看了下去。

“茉茉,好久不见。我不知道这样说合不合适,我想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时间应该过去很久了。

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但愿我的出现没有对你的人生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可我想有朝一日,你能看到这封信,或许代表我到底还是在你心里留下了一些难以挽回的遗憾。

对于此,我深感抱歉,但请你相信,这也是我最大的遗憾,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刻意伤害你,所以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关于那个善意的谎言,希望你看完这封信,能原谅我当初的决定。

我大三那年因为一次运动赛发生意外被查出患有sca,属于一种遗传性共济失调,所以我做了基因学检测,被判定这属于一种遗传性的疾病,不幸的是我和我姐两人之中,死神选中了我,在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的时候。

刚得知这个消息很不甘心,到处找资料,查询这个病的发展史和治疗方式,但是查得越多越绝望。

当了解到这个病到后期可能会伴随多种并发症时,我想起了我爸,他是在我高三的时候死于多发性脑梗死,后来回想应该也是脊髓小脑性共济失调引起的。

或许这样的结局还算好的,更可怕的是,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有可能是小脑萎缩,身体痉挛,认知和精神障碍,记忆智力衰退,甚至瘫痪,这些都是我无法预料的。

那时我在大学里有个交往了一年多的女友,本着负责任的心理我决定将我的情况如实告诉她,虽然将选择权交到她手里,但我那会十分自信,我觉得她会对我不离不弃,哪怕到生命的尽头。

遗憾的是她仅仅陪了我三个月就离开了我,大四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和我当时玩得不错的一个兄弟走到了一起,这件事对当时的我来说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有一段时间我自暴自弃,不愿意去面对以后的人生,我的家人一直无条件地站在我身边,也正是因为她们的坚持,我才决定跟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我接手了我爸的事业后,无论工作上还是对待身体上都在与时间赛跑。

但是无论后来我的生活发了什么变化,我始终没有再去接触异性,一方面不想耽误别人,另一方面也不想再体会一次被放弃的感受。

所以遇到你是一场意外,一场有蓄谋的意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天原本跟你相亲的人并不是我,是我身边一个部长的儿子。

之所以赴约的人会变成我,因为公司里那段时间有人在调查我,试图从我身上找到什么破绽来降低我在企业里的话语权,从而达到一些更深层次的目的。

这说起来有些复杂,你姑且把这个认为成一块很大的蛋糕,而我是那个蛋糕的托盘,有人想拿掉托盘让蛋糕四分五裂再重新分配。

据我所知,那时候他们将调查重点放到了我的私生活上,认为我三十几岁的人一直没有和哪个女人交往过密,这中间或许有什么猫腻,而的确也给他们查到了点信息是关于我病情的,只是他们了解得并不深入。

所以为了迷惑他们对我病情的认知,阻止他们在企业内部散播一些消极的信息,我需要有个约会对象。

也恰巧那个部长聊到了儿子在相亲的事,于是也就有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因为你的出现,那些人没再揪着我的病继续调查下去,可以说你为我争取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让我足以将我手上的权利变现,为我家人留下一些资产,在我走后,他们不至于为了生活疲于奔波。

本来和你约会只是权宜之计,我想我能控制好分寸,不让事情超出范围。

可是你对待我认真而小心的样子会让我感到愧疚,致使我总会控制不住地去想你。

我并不是恰巧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去哪里玩,只是每次出来前我会特别慎重地考虑应该带你去哪里,我没有你看到的那么从容,实际上很多次见面,也会和你一样,有些紧张,但我不想让你看出来。

你是我在对抗漫长的病魔中,接触的唯一一个女孩子,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有了些意思。

不知道什么开始我会留恋你的笑,你说话的样子,还有你的小眼神,安哥拉兔是猛然冒出来的想法,在我大三过度到大四,那个最灰暗的一年里,一个哥们曾送过我一只。

第一眼看到那只傻兔子我就被它的样子逗笑了,恐怕是我在那些日子里唯一提得起兴趣的事,只可惜我那时候自身难保,没把兔子养好,它活得比我还短。

你是我这么多年来遇见的第二只“安哥拉兔”,但是我不想重蹈覆辙,我坚信不在我身边你会过得更好。

记得我在密室里对你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