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谢景琛的这一句轻喃,从门外走进端着热水而入的,身为他的医官的裴行舟进来之际,刚好就是听到他的这句喃喃之语。

不禁被他这句话给惊的一个手抖,差点将手上的铜盆给掉在地上。

裴行舟张着大大的嘴巴,有些不可置信的说着,“我的小王爷啊,你这果然是烧糊涂了吧?”

他看着床上刚刚转醒的谢景琛,语气都不由得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对他用上了敬称,“漠北王殿下,你竟然……在咒当今的皇后娘娘死?”

这落在虽是医官,可却常年跟着谢景琛出生入死的裴行舟眼中,实在是一种不敢想象的有生之年的奇景。

他们这些早年从金陵城时期就在谢景琛身边,后来跟他到了西北的人中,谁人不知道自家的漠北王对于金陵城如今的那位中宫之主情根深种,爱她爱的皇位都能舍,甘愿来这荒凉的西北之地,守着边境。

他们这些谢景琛身边的旧人,无论是谁都非常坚信着一件事,

——只要能博得嬴煦一笑,就是让谢景琛自裁他都能开开心心的做。

所以在乍一听到谢景琛口中说出仿若嬴煦已经死了,他要去陪她这种话,裴行舟真的是有被深深的震撼到,深感自己当年押宝的皇位有力竞争人可能是一场高热过后把脑子烧坏了,又一直以来潜意识不愿意相信嬴煦嫁了现如今的皇帝,造成意识错乱,这才产生了嬴煦已经不在的错觉。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靠谱。毕竟谢景琛对嬴煦的感情是他们所有人有目共睹的,然而只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嬴煦那位祖宗根本就看不上他,那么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也不过就是把谢景琛当成一个她颐指气使到哪,就打到哪的最听话的跟班。

思及起年少往事,裴行舟的心中不禁觉得谢景琛实在是可怜,但好生生的人也不能就这样子的错乱下去。

于是自觉同这快要变成“傻子”的人亦臣亦友的他不禁思索了一下,试图给好不容易才给自己构建出一个错乱梦境的谢景琛点醒。

然而正值他准备开口之际,却蓦地发现床上那道病后初醒的身影目光死死的盯在自己身上,就如同看中猎物的狼,令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就在这样令人发慌的目光之下,他听到对方声音森冷的问了句,“是你救的我?”

谢景琛这话虽然问的是谁救了他,可那眼神所昭示出来的所以他口中所差甚远,那目光不像是在看救命恩人,反而是像看待杀身仇人。

下一刻就能和对方去拼命、同归于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