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237.鏖战,婚礼,魔女叛变,“吕产”的真实身份(万字!)

绿柳山庄,是远离皇都的一座僻静山庄,只不过这山庄却和那传说里作为禁忌“六座山庄”并不相同。

这里是一座真正的如同世外桃源般的住所。

山庄的主人是一对姐妹。

姐姐叫柳舒,二十有八,是个寡妇,妹妹叫柳媚,二十出头,风华正茂,都是这乱世里的美人儿。

只不过,姐妹俩似是畏惧外面的世界,所以除了三个侍女之外,山庄里再没外人。

路道不会经过此处。

周围环绕密林,所以也不会有人误入此处。

山庄静静坐落在此处,唯有从高处俯瞰,才能看到这一颗云雾白纱之间的明珠。

很美,很静谧。

山庄里有农田,有畜牧。

水质则是不远处的山中清泉。

吃喝完全自给自足,无需往外。

但是...

此处原本的男主人却已经死了。

山庄缺乏一个新的男主人。

任何一个无意误入此处的男人,在了解了情况后都会生出旖旎的幻象,都会做着令人燥热的春梦,幻想着自己可以成为这样一个山庄的新主人,坐拥姐妹花,过着美好的生活。

可是,姐妹俩的警惕心却极强,根本不信任外来者。

两姐妹,再加上三名侍女都有修行武艺,再加上山庄中的种种机关、毒药以及豢养的一些蛇蝎之类的毒虫,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不过...

如今这被称为庄盘的少年显然是个例外。

腾腾的热气糅裹着浓郁的米香,窜入辘辘的饥肠,引得人食欲大开。

柳舒细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眉眼之间有着一种关切,她这般的女人已经懂得了许多事...除了男子的模样外,还会透过眼睛去看到男人内心的一些东西。

她缓缓地讲着山庄里的情况和一切。

她一边讲,一边观察着这少年。

少年眼中没有色欲贪欲,清明似琉璃,坚毅如山岭。

柳舒很满意。

所以,姿势动作越发温柔,声音也带着一种亲切。

任何男人看到女人这般的态度,都该明白女人的内心,更何况这还是个美丽优雅而成熟的女人。

柳舒一口一口地喂着卧榻在床的少年,然后又说着三天前忽然发现他晕倒在庄门外,瞧着眉眼不是坏人,就把他领入了山庄之类的事。

喂完后,她又让这少年不要多想,好好休息,说罢就走出了屋舍。

......

入夜后。

另一个裹着鹅黄衫子的少女跑入了屋内,手里端着作为晚饭的米粥。

这少女自然是被徐宝宝入梦的柳媚。

柳媚笑嘻嘻地看着床榻上的少年,一副在审视未来姐夫和未来夫婿的模样。

待少年问到时,她只说姐姐有些感染风寒了,所以由她来送餐。

少年想自己吃,却被柳媚压住了手,然后喂给他吃。

很显然,柳媚比起姐姐柳舒更加的外向,虽然没有那么温柔,但胴体却充满了青春活力,好似一只活蹦乱跳闲不下来的小鹿,动个不停,而小嘴儿更是如黄鹂鸟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家长里短,对外面世界的憧憬,什么都说。

她的话题极具跳跃性,天马行空,无迹可寻,一会儿扯到东,一会儿扯到西,却又很是自洽。

魔女的演技,在此处表现的淋漓尽致。

入梦什么人,就是什么人。

但这些只是她们的表象。

而她们的骨子里,却依然是邪恶扭曲冰冷却又悲伤哭泣到麻木的灵魂。

夏极的演技也不差,毕竟是利用先天八卦镜活了数千年的人了。

双方互动着。

你一言我一语,天南海北地聊着。

很是和谐。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很难区分是不是“演”。

真正的“演”是不带任何感情的。

可是,此时却很难说秦厌和徐宝宝对这个叫庄盘的少年有没有感情,若是没有,何必放他,又何必救他?

而夏极一向重情重义,尤其在内心深处那恐怖的杀意在滋生之时、在明悟了此生必入杀道之时,更是珍惜“人性”的每一分每一毫,视之为让他不迷失在风暴的线,视之为让他不迷失于浪潮的锚。

他固然是在利用秦厌和徐宝宝,但是...这真的只是“演”吗?

人和人是相互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岂有“演”的说法?

这么说来,每一对谈恋爱的情侣岂不是都在演?

夏极和妹妹聊完之后,

又提出自己感到舒服多了,想去探望了一下感染风寒的姐姐。

柳媚带他去了。

夏极见到柳舒后,在得到了她允许的情况下,则是轻轻扣住她的手腕,然后利用灌输真气、理顺经脉的方式为她驱赶了风寒。

片刻后,被褥里的美妇全身香汗淋漓。

待到少年松手离开她手腕时,她竟已经痊愈了。

姐妹俩很欣喜,很震惊,又很崇拜地看着夏极,问他是不是传说之中的陆地仙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四境基本就可以算是陆地仙人了,因为这是普通人终其一生无法逾越的门槛。

夏极却摇摇头,说他在外面什么都不是,根本算不上高手,更别谈陆地仙人了。

说完之后,三人忽地沉默了下来。

屋内光线黯淡,但却没有半点阴森的感觉。

柔和的烛光照出姐妹花柔和而诱人的轮廓。

空气里还弥漫着女子闺房独有的胭脂水粉味儿,饰物梳妆盒子等等一应收拾的整齐干净,而雅致的木桌上还摆放了三两枝新摘的白梅花。

暗香浮动,雪夜凄寒。

床榻上的美妇忽道:“郎君便留下吧,在我姐妹眼里,郎君就是陆地仙人。”

她眸光闪烁着能融化每个男子雄心的温柔。

更何况,这个男子是个失意的男子。

失意的男人,最渴盼如此的温柔乡,如此的美梦...

现在美梦成真了,哪个男人会拒绝呢?

柳媚抓着少年的手,轻轻摇着,“留下吧...这里需要一个男主人呢...只要你留下,我们姐妹都可以侍奉你,做你的妻子。”

噼里啪啦的烛泪,在沉默里跳动着,炸响着。

三人都有些微微喘气。

紧接着,柳媚扑到了少年怀里,双手搂住了他那健壮有力的腰。

夏极没有推开柳媚,也没有表现出终极直男的模样,该有的反应都有,只是该有的行动却没有。

他轻轻抚魔着柳媚的头发,柔声道:“不行啊...”

柳媚本来以为都成了,却听到了拒绝,诧异道:“为什么?”

夏极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决定了去做的事,半途而废,此非有所为也。

还未了解,却因贪财贪色贪图安逸就直接将你们纳入房中,与趁火打劫又有什么区别?此为有所不为也。”

柳媚还要说什么,却被一声轻轻的咳嗽打断了。

床榻上的美妇从枕下取出一封信,递了出来,道:“小郎君看看这信吧。”

夏极愣了下,接过信。

信上的内容很不简单。

直接从一个很高的视角剖析了如今的形势。

然后表明了“无论是原本庄盘效忠的皇后吕雉,还是如今的效忠的黑龙泰山都不是善茬,至少不是普通人该被卷入的地方,庄盘在其中,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炮灰罢了”。

这是一场战争。

最可悲的不是死在战争里的人,而是连战争的真相都还不清楚,就莫名其妙死去的人。

庄盘为皇后取来了天人尸体,这件事根本无法否定,而这就为他打上了“原本吕雉一方的烙印”。

如今,他却加入了“黑龙泰山”,试问“黑龙泰山”的存在怎么可能信任他?

这一次争夺吕雉的交锋就是一个证据。

黑衣楼的杀手,都是抛出来的死士,而他也在这些死士之中,足以证明...他根本未曾得到信任,只是一个被作为炮灰消耗的棋子。

他所效忠的对象,根本没有信任他。

他所为之战斗的,不过是将他当做随意损耗、连棋子都不算的炮灰。

如果说他对原皇后吕雉有仇,那么...现在大可不必担心,因为吕雉已经消失了,已经被“黑龙泰山”的存在掳走了。

落在“黑龙泰山”手里,吕雉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仇,算是报了。

他自由了。

如今既然脱了身,那么就不需要,也没有理由再卷入那两个庞然大物的战争之中了。

绿柳山庄,是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有两个很温柔的女人需要人去照顾和关心。

与其再去关心那些虚无缥缈的事,不如真正地珍惜眼前人,莫要错过。

人生百年,匆匆而逝,如露似电,且行且珍惜。

信的落款是空白。

夏极看完。

即便在卦算世界里早就读到了。

此时,却依然生出了一些小小的感动。

他自然不会认为什么魔女爱上了他,但是...这算是魔女真正地在为他考虑吧,或者说是以善意对待一个人类吧?

是的。

她们表现出了善。

因为,她们被赠予了善。

能“以德报德”岂非已是美德?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柳舒看他沉默,于是道:“你晕倒在山庄门口的时候,这封信就在你旁边...应该是将你放在此处的人留下的。”

夏极折起信,放入怀中,轻轻道了声:“谢谢。”

他知道这信是魔女写的。

柳舒笑道:“你该对写这封信的人说谢谢,我也该对那个人说谢谢...”

她眸光流转,其中隐有秋水潋滟,红樱的唇轻轻开启,温柔的声音响起:“留下吧。”

“过去,我不知道这里的男主人还会有谁,因为我不曾再想婚嫁,只想着静静悄悄地过完一世,也挺好。”

“现在,你来了,我的想法也改变了。”

“也许你会说,我们才见面。”

“但是,人的眼睛,人的心都是一本书...看遍了书的人,在见到最心爱的那本时,总会情难自禁。”

“若是不想失去,那么...就要抓紧了不松手。”

“我失去了太多,所以才学会了去主动。”

“留下吧。”

夏极看看床榻上的美妇,再看看身侧眼波流转的少女,神色里似显出些茫然,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

...

皇都。

寒风呼啸,家家户户已然关门。

黑暗的巷道里,却不时传来交锋之声。

戾气纵横,气浪翻滚。

血红灯笼高悬的屋檐下,被投落了寂静的屋影。

而风,拍击着这灯笼,又不时照耀出远方的刀光剑影,还有深巷里那圆睁双眼死去的人。

普通人看的是“摄政王”吕产和皇帝身后的刘家势力的交锋。

但本质上,却是得到了“小青龙”句芒的青龙侍们重新焕发了活力,气运增强之下,实力也纷纷增强。

刘恒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似乎体现出了一代明君的样子。

而这诸多青龙侍在祝融、共工、后土还有树妖们的暗中帮助下,开始了与魔龙一方的试探性交锋。

青龙被困三十三天或彼岸,魔龙亦不可能亲自下凡...

其余四龙皆在沉睡之中。

如此局势,双方也算暂时表现出了旗鼓相当。

而这...是因为吕产还没有动用“紫薇讳魙印”,那传说之中,原为一品天神紫薇大帝的大印,那在幽黑的底面儿刻着诡异的“魙”字、然后又被魔龙之气感染而形成的镇压异域气运的玉玺!!

吕产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至少他不是那种“会无能狂怒,会为屁大的事震惊个不停,会把底牌一股脑儿撒出去”的无脑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