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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听的一头雾水,它在姬莲体内扎根后,虽说也见到了他的一些过往,但不过片段而已,没有白光所见这般全面细致。情花心头纳闷,什么叫“你本来便是孩童是也不是”和“你从来没有长大过”?

白光仍在自言自语:“咦?那又是什么,好粗的锁链,好多棺椁,你从里面爬了出来,不对不对,你掉了出来,你的头和四肢怎么都是分开的……让我看看……我看见了,你被人切开了……为什么你没有流血?啊,原来你的血早被放光了……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好痛’……咦?痛是什么?为什么被人放干了血切断了头颅和四肢会感觉痛,你在想‘谁来救救我’,你的心也好痛,你的心也被挖出来了,他们为什么要放你的血,切断你的头颅和四肢,还挖掉你的心……没有人来救你,你在等死了……咦……什么东西掉在了你的身体里……你周围好多孩童,为什么他们的头和四肢也是被切断的……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又爬起来了……他们不是切开了你吗?为什么他们都开始跑,那是什么表情,是惊慌,对是惊慌,惊慌是什么?”

“云雾,云雾,我又看见了云雾,这是什么时候?没有人了,没有人了,他们都跑走了吗?你怎么又掉出来了?咦?这人是谁,是床上的女人,她的身边是谁,啊,是你嫉妒的人,他为何不在床上,为何不在这里,你为何嫉妒他?啊,我想起来了,你嫉妒她是为他而来,不是为你而来,可她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因你而来,你好生不讲道理,我没有帮助过你,你不告诉我我是谁是合理的,我讲道理你不讲道理……啊不对,你还没有嫉妒,你只是跟着他们,跟在他们身后,跟着,跟着,一直跟着,然后,然后呢?然后你看到了什么,你的心开始嫉妒了,不对不对,你没有心,你掉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上心脏了,你没有心,你的心还在棺椁里……再然后,再然后呢?咦,那是什么,你在床上,一个人向你爬过去,这又是谁,等等,等等,她出现了,她为何出现了,她救了你……不对不对……她不该救过你……我知道了!这是幻觉,你把她困在了幻觉里,让她救你……”

“几次几次,你让她救了你几次,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白光依旧自言自语。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一百次……又来了又来了,那个人朝你爬去,她突然出现救了你……两百次……一千次……一万次……”白光的语气流露出吃惊,喃喃道,“一万次,一万次,你把她困在幻觉里救了你一万次,你不讲道理,你好生不讲道理……”

黑暗中传来姬莲的笑声,他宽大的袖子从头罩住了脸,倒是给人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白光:“你笑了,你为何笑?”

情花想,因为你把他老底都揭穿了。

“我真想杀了你呀。”姬莲大袖罩脸,微笑着叹息说。

“你没有,”白光飞近了一点,“你听到的我话,立即想到的不是杀我,而是再来第一万零一次,你觉得不够,你不满足,你想要更多。”

情花:“……”死变态。

白光一转,面向情花的方向:“死变态是什么?你为何心中叫他死变态?”

情花:“……”

“让我助你,”白光又向前飞近,来到姬莲跟前,“尔后你需得告诉我我为何物。”说完,不待姬莲说话,它周身光华大绽。

唐倩觉得自己在做梦,清明梦。

梦中她看见一道耀眼的白光,于是用手去挡眼睛。手放下后,眼前却是一座深宅大院,宅门大敞着,传来歌舞乐音。擅闯民宅不好,她回首向后,就要离开,却见身后茫茫一片,哪里有路。唐倩心想,反正是我的梦,闯就闯了,走起。当下转身,走进宅院里。

宅中假山流水,好不精致,湖上飘着莲灯,有戏子艺妓在假山前表演,人影憧憧,穿着华贵的宾客云集,统一装束的婢女手托木盘,穿梭往来。

唐倩注意到,这些人好似都看不见她。甚至她恶作剧地把一个客人手中的酒杯拿走,换成身边经过的侍女托盘中的大鸡腿,客人也只愣了下,然后津津有味地啃了口鸡腿。

好玩好玩!这个梦我喜欢!

但唐倩没有停下,冥冥中仿佛有什么让她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她穿过宾客,穿过翩然而过的侍女,走在水面上,脚尖踢开了几盏莲灯,又蹦蹦跳跳地来到假山前,扯了下一名戏子的大袖子,然后在对方发怔的同时穿过假山,犹入无人之境。过了假山和长廊,宅院的另一部分却是漆黑安静,她继续走,一直走,边跳边走,将歌舞乐音都抛到脑后。

唐倩身后漆黑的夜里,勾勒出三道影子,正是姬莲、白光和情花。

白光:“她在想印度歌舞,印度歌舞是什么?”

情花:“她倒是过分活泼。”

姬莲没有言语,温柔地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