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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都说妈妈是在苦熬,但她熬到了时笛高中毕业。

高考完那天,时笛再回去,她就没有妈妈了。

那段日子是怎样的暗无天日、浑浑噩噩,时笛已经回忆不起来。

她只记得,在无数个睡不着的深夜里,在无数个形如走尸的白天,她一直用一句话安慰自己。

妈妈不在了,爸爸会代替妈妈的份继续爱你。

她还有爸爸,有爸爸在,妈妈就不会被遗忘,家就不会散。

可是一个月后,时彦秋就娶了宋华娟。

时笛认识宋华娟,时家上上下下都认识宋华娟。

她经常来看望寄养在时家、甚至早就改了姓跟时家姓的女儿时安沁,在母亲病后,她就经常出入时家。

时笛从那时起,心里对时彦秋有了再也无法抹除的恨意。

妈妈不知道,她走之后,爸爸就忘了她,也忘了小笛。

时笛在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失去了妈妈,可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她其实早就失去了爸爸了。

时笛放下手里的袋子,眼泪蜿蜒着流过面颊。

这场眼泪她憋了很久了,从把家门钥匙扔在时彦秋面前开始,从看见自己小时候的宝贝被当做垃圾一样丢弃在地上开始,或者更远地算,从时彦秋一脸喜悦地拉着宋华娟的手,站在还穿着孝服的时笛面前,让她叫妈妈的时候开始。

眼泪肆意汹涌,仿佛终于冲破了这么多年的枷锁,也终于释放了这么多年的恐慌和委屈。

打湿了手心,打湿了衣袖,时笛的眼泪像是怎么也擦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