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没几个小时,暮色四合,夜色初降之时,泰晤士河畔建筑已经被淡橙的灯光笼罩。

陈牧洲站在河边,沉默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他低头,拢住风点燃一支烟,一缕极细的烟雾从指尖腾起。

有那么几秒,已经变成一座孤岛的过去幽然靠近。

灯色如何笼罩住威斯敏斯特宫,过去的影子就如何罩住他。

——这就是伦……伦什么?很远吗?

——好,小洲,以后你要能去,爸爸肯定努力工作,绝对让你过去!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画面里混合着中年男人的憨笑和被黝黑的面庞,还有零碎的闪回。

——陈牧洲?一疯子啊。听说他妈以前有病,估计死前传染给他了。

——跟人打架差点打进监狱,离他远一点。

——就他?还想进三中?怎么可能,做梦吧?

一些他以为当时没有记住的话。

——怎么六个打一个?神经啊!

砰。

风拐不进的死角巷口。

有人影停留,书包落地的响动。

那道声音很亮,也很醒目。

那天是七月七号。太阳怎么那么烈呢,角度都看不太清。

人是逆着光的,影影绰绰。

在听了几句难听话后,对方什么都没说,直接扑进了战场。

这人支棱着半长不短的头发,硬生生把战场拉成平局。

结束后,拎起书包,一瘸一拐,骂骂咧咧的走了。

没有看他一眼。

也好。

后来,陈牧洲又遇见过这个人很多次。

是个初中生。

他认不得人,但认得她的发尾,翘出的弧度很独特。

说是好中学的风云人物。

叫梁聿。

她是真真正正一道风。

棱角分明,上天入地。

陈牧洲这一生经历过许多逢魔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