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剥开一颗扔到嘴里,熟悉的甜味很快弥漫开。

她拉回思绪,盘算着什么时候溜回来,得看看黄友兴清醒了没。

还没想完,就被一道平扫过来的大灯晃了眼。

——会不会开车。

——真是够缺德。

一瞬间,这两种想法交替登场。

江聿梁对光很敏感,那车灯过来后,条件反射地就闭眼侧头了。

等能适应后,又飞快睁开看了眼。

一生要强罢了。

这车停在门诊部阶梯前,还未熄火。

江聿梁眉头微挑。

是辆哑光黑的库里南。还改装了些细节,轮毂应该是改成24寸了,花色很特别,跟几乎要融进夜色的车身相比,算是唯一跳跃亮眼的存在。

她百无聊赖地嚼着大白兔。

这种车主,九成九没有自己开门的习惯,这车不熄火,司机不下来,后座怎么下来——

正想着这些无聊问题,后座车门和副驾车门同时开了。

其实换作平时,江聿梁也不会这样盯着看,但现在夜快深了,周围来往的人,投注目光的也不少,她靠在边上,渺小又安全。

而她发现,门很神奇。

当它闭合时,藏住了世界上所有神秘。如果试图探究,就如同站在雪山下,却想看看雪脊背后有什么,都是徒劳。

不上前开,就要等它自行开启。

像这道车门。从露一道缝隙,到被推开。

后座人下来的瞬间,黑夜的一角仿佛被裁下,一并倾泻出来。

江聿梁嚼糖的动作停了半拍。

她观察人,通常习惯从细节开始。

今天不是。

客观来说,这人穿黑色西裤,身高瞩目,面料垂感极好的深灰衬衫。

她知道。

虽然知道,但不会在意。

会记住的只有几秒。

这男人在深色与深色之间,摩西开红海般,自顾自地劈开一道独属于他的空间。

夺魂摄魄。如此贴合幽暗本身的气质,在踏进光源时,被灯影随便照一照,便照出直白至极的美来。

像稀有的大理石,任旁人长眼睛就能看出凛冽清贵,仍挡不住彻骨寒意。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脚步未停,在踏入门诊部前,视线朝旁边随意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