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的笑了笑,温秀薇拿起那把被楚绍放下的锄头,她习惯性的走到孙玉芹那边,刚要把锄头锄进地里,突然想起楚绍刚刚说的话,她不禁抬起头,往周围看了看。

没人在看她,大家都忙着干自己的活,温秀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干的多了,还会遭人埋怨,不过,感觉楚绍不会害自己,想了想,她还是把锄头重新拿了起来,然后,她去找地方休息了。

——

楚酒酒今天去镇上买元宵,她没想到临时抱佛脚的人那么多,她和韩生义排了一小时的长龙,才终于买了二斤元宵回去,二斤里,只有一斤是他们五个人吃的,剩下一斤,楚酒酒自掏腰包,准备给温秀薇送过去。

她不知道知青点会不会也自备了,但不管他们自不自备,这一斤她都要送过去。这可是温秀薇第一个离家以后的节日,本来孤身远走他乡就已经很难受了,要是还没人关心,她今晚肯定要哭着睡着。

楚酒酒把温秀薇代入成了自己,其实温秀薇比她坚强多了,她才不会动不动就哭鼻子。

拎着元宵,楚酒酒跟韩生义加快速度,来到知青点,却发现这里只有一个孙玉芹,她扭头就走了,跑到最近的徐家湾小学,然后把元宵交给了罗淑阳。

如果只是温秀薇自己吃,买一两就够,可她住在宿舍里,楚酒酒只能多买一些,让她们分着吃。今天排队太长时间,再不回去,韩奶奶用来煮元宵的锅可能都要烧干了,来不及去找温秀薇在哪,楚酒酒找上罗淑阳。

见她又来给她们送吃的,罗淑阳笑着接过,还说她今晚会跟温秀薇多聊天,让她别再那么想家。

楚酒酒跟罗淑阳道了谢,然后才回到青竹村,回到家,她先洗了洗脸,用毛巾把脸上的水都擦干,她走进屋子,发现楚绍还是跟往常一样,坐在那张小书桌边上,正不停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楚酒酒走到他身边,时隔多日,终于又提起了温秀薇:“我今天去给奶奶送元宵了。”

楚绍垂着眼睛,嗯了一声。

楚酒酒盯着他的脸,想看到他的表情变化:“奶奶来到这里还没几天,她肯定很想家,不知道她今天晚上会不会哭。”

楚绍翻过一页纸,再度嗯了一声。

楚酒酒:“除了想家,奶奶每天还很累,我之前去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总是没什么精神,特别困,晚上睡不好,白天还要干那么多的活,好辛苦啊。”

楚绍放下笔,楚酒酒眼睛一亮,还以为他终于被自己打动了,然而,他的下一个动作是,打开墨水瓶,望着还剩一多半的瓶子,他把钢笔放进去,又吸了一管墨水上来。

一边把盖子旋上,他一边扭过头,对楚酒酒点点下巴,“嗯,你说得对。”

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绍,楚酒酒一秒暴怒:“嗯你个头啊!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楚绍:“……”

楚酒酒又跑了,推开窗户,他看着楚酒酒气鼓鼓的离开,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被他瞎划拉一通的条纹纸,楚绍阴阴的笑了一声。

小丫头,让你跟我玩欲擒故纵。

……

楚酒酒最近喜欢往徐家湾跑,韩爷爷和韩奶奶见怪不怪,毕竟她想到什么,立马就会做什么,三分钟热度的事情,说不准什么时候这风头就过去了。韩爷爷叮嘱韩生义,如果她要过去,那他和楚绍,至少得有一个人跟着,外面太乱,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走,还是不安全。

发现吃饭的三个孩子都没什么反应,韩爷爷为了让他们长记性,还说起了支书家的大女儿。

在村里,人们一般管她叫支书家的疯婆娘。

韩爷爷讲别人的事,就跟说评书一样,抑扬顿挫,还带留白。

“支书家谁不知道?我虽然没见过,但一提起老支书,青竹村谁不服气,他的女儿在村里,那是没人敢欺负的啊!可老支书的名气只在青竹村管用,到了外面,人家才不管你是支书还是百姓,他想抢你,那就要抢你!”

韩爷爷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看着几个孩子,“你们是没见过,支书家的大女儿有多惨,她年轻时长得好看,还去镇上参加过汇演,报名过文工团,后来认识了她丈夫,她就搬到婆家住去了,她婆家在老虎坑,这村子离青石河远,想回来,得爬过两座大山才行。也就是六七年前,支书家的大女儿跟丈夫孩子一起,买了节礼,准备回来看望娘家,结果,在山壁上,他们遇上了强盗,东西被抢走了,丈夫和孩子都被强盗杀了,连她自己都被捅了一刀,好不容易救活,可一醒过来,听说丈夫孩子都没了,她也就跟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