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回去的路上,赵维桢心情分外复杂。
虽然吕不韦嘴上说能为国家做点事,但二人彼此心知肚明,他俩知晓书简的作者,却很难直接言说。
展品并非来自陕西,而是河南,也就证明这封信并非出土自吕不韦的坟墓,自然也就无法证明书信的作者是他本人。
要想上报国家,首先需要线索。
怪不得明明是他的信,却要赵维桢来看看呢。
只是……
想要线索,从何谈起?
赵维桢也不知道这封信为什么会离开陕西——她也不记得吕不韦下葬时都陪了什么。
总之两千年前,这封书信在各地辗转。
也许是德音一边经商一边整理父母的书信,就把这封遗书带走了吧。
是的,遗书。
上辈子赵维桢与吕不韦的婚姻,起于利益,而后结为同盟,有性,有生育,有共同理想,偏偏谁也不敢轻易提及男女之间最应有的……感情。
一直到他们离开咸阳,情况才好了一些。
相识几十年,前半生二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奋斗,赵维桢在朝堂、学堂与食肆连轴转,吕不韦也不遑多让。待到他们都辞官离开,才不得不真正意义上的朝夕相处、日夜相见。
散漫过、紧促过,也争吵过。鸡零狗碎过日子,过了后半生,多少有了点夫妻应有的样子。
然后吕不韦的身体就不行了。
他临走前没留下任何对身外之物的嘱托,吕不韦没说,赵维桢也没问,因为她都明白。
于志向,他尽心尽力,于家业,他问无愧。能做的事情,吕不韦都做了,连《吕氏春秋》都完整结束,各方面均是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