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单生意

“是吧,我就说了,我妈把你叫到这儿来给我看病,可我哪儿有什么病。这都什么年头了,旧金山的彩虹旗都挂大街上了,还有人觉得同性恋是病,她怎么不把我拉去电击呢?”陈渭阳说着说着,望着门外提高了声调,像是想说给门外的人听。

贺言舒往外看了眼,房门外没什么回应,也许是陈母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干脆装没听见。他无奈地揉揉眉心,没接陈渭阳的话茬。

其实也不怪陈母,按陈渭阳所说,他家基业很大,从他家考究的庭院的设计来看也不会是小门小户,老一辈的人想有个后代来继承很正常。

也是陈渭阳快三十了还在外头晃,弄得陈母挺急的,又听到陈渭阳好这口儿,那还得了。她本来打算去ron的私人医院挂号,结果听说贺言舒辞职了,只好硬生生等了两个月,这不贺言舒的诊所一开张,便马上叫他来给儿子看脑子。

贺言舒略有了解,像陈家这样老一代的移民,表面上看应该是比国内人思想更开放,可实际上对国内的了解还停留在以前那个年代,也有不少人还保留着那套保守的观念。所以别看他们住在对同性颇为友好的旧金山,思想也就和唐人街那群穿唐装、卖关公大刀的老古董差不多。

他的父母又何尝不是?贺言舒想起往事,黯然神伤——不,纪沉鱼没给他叛逆的机会,他那时还没把纪沉鱼带进家门,就被纪沉鱼给甩了。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决定即使要断绝关系他还是要选纪沉鱼,可他们的感情甚至没能到那一步,他也说不清是可喜还是可悲。

到美国是他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他姑姑作为全家叛逆的代表,有颗开放而包容的心,梁溪也不是纪沉鱼,他愿意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身边。以后他和梁溪会生活得很好,没有人会干预他的选择。

但贺言舒不便插手别人家事,只负责将实情告知病患和家属即可,陈渭阳不可能指望贺言舒帮他说服他妈接受他的性向,因为那并不属于贺言舒的工作范畴,贺言舒也不愿装模做样地帮他假装治疗、应付差事。

简短几句结束了今天的问诊,出去和陈母交洽,陈母听了贺言舒的话后果然心里接受不了,当场就抽泣起来。贺言舒只是神色遗憾地站在一旁,并不多说。陈渭阳手忙脚乱地哄了他妈一阵子,才送贺言舒出门。

“陈先生留步吧,我这就告辞了。”贺言舒提着药箱,在门口站住了脚。他身材很好,套着一件白大褂越发显得人高挑颀长,一双长腿看不着边似的,连素来对自己外形颇为自豪的陈渭阳看了也有点羡慕。

陈渭阳抬头望望四季不变的蓝天,犹豫着和他搭话:“贺医生,要不然,我送你回诊所吧。您这么远来一趟,也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纪:又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