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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孝字大于天,更何况女子的婚事全凭父母做主,她即便对父亲不满,心有猜疑,可也不敢在父亲面前使小性子,以免惹得父亲不快。那样的话,她又能落得什么好呢?

妹妹这样,怕不是心中对父亲有怨吧?

司安玥忍不住担忧起来。

梁昭昭倒不是怨恨,若是她不在意的人,她自是能够不动声色地虚与委蛇,甚至她若别有所求,便是认贼作父也使得。可偏偏,她心里对这个父亲不一般呢。

她其实并不太信“血浓于水”这样的观念,比起血缘来,她其实更注重人与人之间相处。若是那一份血脉关系那么重要,这世上,就不会有兄弟相残、卖儿卖女的事情发生了。

可偏偏,她一见这位父亲就觉得亲切,她丝毫不怀疑,如果现在出现一群土匪,情况危机之下,她宁愿舍了自己的命,也不会看着这个只与她相处不到一日的父亲出事……

只是她下意识的亲近是一回事儿,理智上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梁昭昭这些年要么是在别人家为奴,要么就是寄人篱下,其中的磋磨委屈自不必说。物质生活上,她过得苦,亲情方面更是淡薄。她先是失去了相依为命的阿娘,后又被亲爹抛弃,即便这几年跟着梁氏,她也没有感受到母女间的亲情。

她小小年纪,一颗心早就被磨得冷硬,也养成谨慎的性子,不管面对什么人,她都不会轻易真心相待。

有时她言笑晏晏,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小人儿在冷眼看着自己逢场作戏。只是她掩饰得好,这些等闲不会被人看出来。

她若是想,自然可以亲亲热热地喊一声“爹爹”,去讨好他,去哭诉自己以往过得多么悲惨,让他愧疚,进而生出想要补偿的心思。或是展现出自己的本事来,让他知道自己的价值,然后看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