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四哥的秘密

牢房门被嵇曾筠撞得哐哐作响,相对比嵇曾筠的失态,云禩平静的道:“嵇先生,这两句诗词很熟悉么?”

嵇曾筠说不出话来,他的呼吸粗重,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好像一个哮喘病人,不理会云禩的发问,重复道:“你……你说甚么!?”

云禩转过头来,垂目看着地上的香烛和青团,道:“问天不应增歔欷……嵇先生,你真的了解你父亲的心思么?”

嵇曾筠死死攥着栅栏,指甲发白,脖颈上的青筋绷起来,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沙哑的道:“你们……都知道了。”

胤禛的嗓音冰冷,道:“是了,我们都知了,你是前福建总督幕宾之子,嵇永仁之子,忠烈之后。”

嵇曾筠发出“呵呵”的沙哑笑声,盯着地上的青团和香烛,笑容很嘲讽,不知道在嘲讽谁。

胤禛的话锋一转,道:“但你不配。”

嵇曾筠慢慢挑起头来,凝视着胤禛,胤禛的言辞锐利,甚至可以说冷酷无情,声音平板板的道:“嵇永仁被反贼幽静三年,宁死不屈,而你,为了一己私欲,险些害了浑河百姓,你的父亲是英杰,你却不配称为他的儿子。”

“英杰……英杰……英杰……”嵇曾筠缓缓的念叨了三次,突然沙哑的出声:“哈、哈哈,英杰!!说的多好听!家父被幽禁三年,过的是非人的日子!最终自缢而死,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受尽白眼!耿精忠负恩造反,他的家人却得到了赦免,那又有谁……来赦免我的家人,来赦免我?!”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胄,永远都是一拍脑袋,为了甚么狗屁的社稷,为了甚么狗屁的江山,是了,就要牺牲我这样的小民,我们命贱如蝼蚁,根本没人在乎……”

云禩道:“你既明白所迫的滋味,又如何强加他人呢?倘或水闸炸裂,百姓未能迁徙,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会重蹈你的覆辙,流离失所,受尽白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嵇先生,你真的如此铁石心肠么?”

嵇曾筠的笑声慢慢干涸了,沙哑的道:“那又能如何呢?家父去世之后,嵇某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是主子出手帮助了我的家人,我这条命,都是主子给的,主子让我做甚么,我便做甚么。”

云禩紧紧盯着嵇曾筠,道:“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嵇曾筠不说话,闭起嘴巴,似乎一问到这个问题,就触动了他沉默的开关,嵇曾筠又重新变回了一座石雕。

云禩似乎也不需要他回话,淡淡的道:“让我猜猜……是大爷罢?”

嵇曾筠浑身一震,他虽然没说话,但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云禩笑道:“你的表情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难猜,”胤禛的嗓音冰冷,接口道:“杨氏之女说此人承诺他做嫡福晋,能称为福晋之人并不多,这背后之人身份非富即贵,可想一斑。三个月前,曾经来过,起码路过浑河周边,又非富即贵之人,数一数便知道。再者……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盗用了老八的宅邸,过户转让给了杨氏之女,作为铸假钱的掩护场所,能做到这点子的,若不是只手遮天,便是老八身边不被怀疑之人了。”

大家都知道,八爷出生之后,并没有养在生母身边,而是送到了大爷胤褆的母亲惠妃身边抚养,可以说惠妃便是老八的养母。因着这层关系的缘故,老八素来与大爷走得很近,关系是最亲厚的那一个。

也是如此,太子胤礽一直很忌惮老八,觉得老八是大爷党派,会影响自己在朝中的势力,若是无法拉拢,那便必须摧毁,斩草除根,以除后患!

胤禛一条条的分析着,井井有条,不急不缓,好似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又慢慢的道:“不过很可惜,这一切都是分析,大爷素来谨慎,年纪又长,在朝中党派众多,支持大爷的人也不在话下,若真是大爷所为,怕是丁点的纰漏也找不出来。”

的确如此,老大胤褆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胤褆除了有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谓之外,还是个十全完美之人,除了秉性有一些子急功近利之外,旁人几乎找不到他的岔子,做事滴水不漏。

嵇曾筠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道:“既是找不到证据的事儿,那便是没有的事。”

云禩道:“到现在为止,你还在死保他?”

嵇曾筠再一次选择消极抵抗。

云禩道:“炸毁水闸,无非便是想要太子与诸位贝勒无法回京,如此一来,皇长子,便是皇太子。这本是一己私欲,但水闸关系百姓民生,一旦炸毁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如此,你还选择死保他?”

嵇曾筠脖颈上青筋又绷了起来,强忍着甚么,一句话也不说话。

胤禛冷笑一声,道:“好,既是如此,那我便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嵇曾筠对这个秘密完全不在意,亦不关心,垂着头,只当是没听见,只当自己是一个聋子。

胤禛并不在意嵇曾筠的无视,声音冰冷且笃定的道:“当年上奏圣上,安抚叛军,免除连坐,赦免耿精忠族人之人,便是当今的大学士,纳兰明珠。”

“明珠……”嵇曾筠霍然抬头。

胤禛冷冷的道:“纳兰明珠乃是大爷的族舅父,也是大爷的朋党拥护者。”

云禩看着失魂落魄的嵇曾筠,不同于胤禛冰冷的嗓音,他的嗓音很温和,道:“你的‘仇人’和你的‘恩人’,其实是一家人。”

“怎么会……会这样……大学士不是力荐圣上,凌迟耿精忠的么?”嵇曾筠抬起头来,激动的质问。

云禩道:“的确是大学士力荐凌迟耿精忠,但也是大学士力荐圣上,赦免反叛族人,安抚叛军,这本就是朝政,你一脚踏入了这个圈子,早该明白这个道理,恩仇本就是分不开的。”

“就像你背后的主子一样,”云禩缓缓的道:“他对你有恩,在你心中宅心仁厚,大仁大义,但无论如何,他都是下令炸毁水闸,险些令近百难民丧命的真凶。”

嵇曾筠几乎站不住,高大的身躯微微踉跄着,“嘭……”一声靠在牢门的栅栏上,他心中有些迷茫,仿佛被浓雾笼罩,看不清眼前,也看不清身后。

这些年来,因着父亲的死,因着叛军都被赦免,嵇曾筠怨恨过,仇视过,但是到头来,自己都在做甚么,左冲右撞头破血流,最后发现自己竟然在原地打转儿,还险些铸成大错……

“我到底……”嵇曾筠扶住自己的额头,喃喃地道:“我到底……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么多年来,我做的都是徒劳,根本没有意义……真真儿可笑,最可笑的那个人,到最后却是我自己……”

云禩垂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跌跪在地上的嵇曾筠,淡淡的道:“嵇先生,我再问你一遍,指使你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嵇曾筠嗓子滚动,干涩的滚动了好几下,终于慢慢抬起头来,他的动作好像生锈的机器,磕磕绊绊,又艰难困苦。

嵇曾筠的眼眸赤红,沙哑的道:“是大爷。”

“果然是他。”胤禛一点子也不意外。

嵇曾筠又道:“是大爷又如何呢?你们也知大爷的秉性,他做事儿滴水不漏,我追随大爷这么多年,未尝握住甚么证据。我说过,没有证据的事儿,便是没有的事。”

换句话也就是说,嵇曾筠虽然招供是大爷胤褆做的,但他手上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证据,口说无凭,如果他们不拿出证据,很有可能被大爷胤褆反将一军,参他们蓄意诬告。

而康熙是最顾念亲情之人,也是最厌恶兄弟之争,朋党构陷之人,到时候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十足不划算。

天色灰蒙蒙的发亮,大雨变成了小雨,天空中零零星星地飘着毛毛细雨,将本就不亮的天空,罩上一层朦胧。

太子胤礽今日起得早,他本想再去牢狱审问一番嵇曾筠,如今知道幕后之人的,自缢的自缢,撞墙的撞墙,唯独剩下嵇曾筠一人。太子胤礽急于立功,在康熙面前证明自己的储君能力,因而早早爬起来,若是能从嵇曾筠口中获得蛛丝马迹,也好早日纠察清楚。

太子一路往牢狱走,没成想正好看到云禩和胤禛二人从牢狱中走出来,这一大早的,天色还灰蒙蒙的,老四和老八怎么就走到一起去了?

太子胤礽大步走过去,拦在云禩和胤禛面前,道:“四弟、八弟?这一大早的,你二人昨儿个晚上,背着本宫去做甚么了?”

云禩:“……”这话儿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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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人前,权倾朝野九千岁。人后,万人唾骂死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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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安在:“作为大齐国第一奸臣的我,为何绑定的是【助人为乐系统】?”

于是,第一奸宦花安在过上了找猫找狗、维护治安、拾金不昧、英雄救美、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日常生活。

近日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传言九千岁一反常态,喜怒无常行为乖张,恐怕是——要变天了!

花安在:“我只想助人为乐做条咸鱼,但大家都觉得我要谋朝篡位。”

花安在:“听说我有三个爱好。”

其一:折磨下属,用鞋底踩着别人的脸,在地上狠狠摩擦。

其二:强抢良家少年。

其三:裸睡。

花安在:“其实……”

花安在:“我的名声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某夜……

花安在正要就寝,房门打开,太子乘夜而来。

花安在:“???”

太子一脸隐忍,说:“九千岁让孤,今夜到你房中‘一叙’。否则……”

花安在:“……”

原来我玩的这么大,连太子都在股掌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