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嗯，算是吧。”

红发的少年慵懒地从被窝里蹭了蹭，最终理所当然地躺在对方的怀里，还换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然后他开口了。

“说起来，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啊，那个时候我还没转学。我在原来学校里过的并不算好，因为咒灵一直纠缠着我，导致接近我的人都会倒霉。那个时候我没有朋友，班上的同学也不愿意和我玩。”

“大家都觉得我会带来不幸，下意识地想要远离和排挤我，甚至在放学后堵门警告我离他们远点。”

“你被校园欺凌了吗？”乙骨忧太问道。

“不，我把排挤我的人全都打了一遍。”红濑秋生道。

乙骨忧太：……好吧，是他没有猜到结局。

“我小的时候就比较争强好胜，用拳头说服了很多看不起我的人。但是我还是没有朋友，大家只是臣服于我的力量，而不是想和我平等地成为朋友。”红濑秋生顿了顿，继续道：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他没有排挤我，也没有畏惧我。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下了场大雨，我没有带伞。他撑开了伞，站在阶梯的位置看着我，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

“然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

“听上去是很温馨的故事。”大概是因为红濑秋生很少对乙骨忧太说这些事情，他也听得格外认真。

“但是班上的同学开始排斥他了。”红濑秋生道，“因为他是异类，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站在一起的人，大家打不过我，所以选择欺负他。”

“这还真是……”有够小孩子气的。

乙骨忧太想着。

但其实他小时候也没少被校园欺凌过，小学有一段时间他和红濑秋生不在一个学校，那个时候的他身边有里香，也依旧逃脱不了被排挤和欺负的命运（虽然大多数时候都被里香揍回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红濑秋生居然也遇过差不多的事情。

“我为了保护他，决定再也不离开他了。我几乎24小时都黏在他身边，嘴上说着让他认我当老大，他也笑着答应了，然后……”

“然后？”乙骨忧太察觉到不对劲。

“然后他就死了，被咒灵吃掉了。”红濑秋生平淡道，

“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咒灵把他吞了进去。我一直记得那双诡谲的眼睛注视着我，嘴角的笑一直裂开到耳根的位置。”

“是五条悟老师救了我，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样么……”

“所以我要学术式，不是为了成为咒术师，而是为了拥有自保和保护他人的力量。我不想成为咒术师，是因为我讨厌烂橘子。”

红濑秋生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我讨厌不能被我所掌握的事情，村田雅纪妹妹的死也在其中。但我无法改变发生过的事情，只能说……尽量去阻止更多糟糕的事情发生吧。”

“我明白了。”

因为介怀于自己的过去，所以将这份期盼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了么……

乙骨忧太敛起眸子。

出院的时间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红濑秋生签好相关文件后就和乙骨忧太道了别，他有些别的事情要做。

搭上出租车报上地名，红濑秋生抱着手臂靠在车窗旁，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line的消息还在手机界面上闪烁着，他却暂时关掉了手机，放入口袋里。

“到了。在这里下车吧。”

这里是一片公家的墓地，建立在偏远的山脉上。出钱的人是那个叫甚尔的男人，他自然选择了最便宜的墓地。从略低的地方一眼看去，高低起伏不定的阶梯山上遍布着一排排墓碑，有种荒凉凄冷的感觉。

给了钱后红濑秋生下车，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到旁边的花店想买束花。

“这里没有玫瑰花吗？”红濑秋生好奇道。

“没有啊，哪有人去墓地送玫瑰花的啊。”店主的表情有些无奈。

“哈哈哈哈，可是我妈妈生前比较喜欢嘛。”红濑秋生笑了笑，“她说过如果她去世了一定要送玫瑰花的。实在不行的话，有红色的花也可以的。”

“原来如此……哎，也难为你了，年纪还还这么小就……”店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同情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