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 海南

林若瑶的目的地是海南某个国家级贫困县,这里有个村子叫陆家村。

背景是暮霭沉沉的小村庄。远离别墅林立的海岸线,眼前是无穷无尽的荒野滩涂。只有一条煤渣路通往村口,到了陆家村村口就得下车走路。

林若瑶从没见过这样贫困的地方,她成长在大城市里,读的都是贵族学校,留过学,去过15个国家。见过无数的领导人和企业家,当过总经理秘书,就是没有见识过什么叫温饱线以下。

而且,这种穷不仅仅是物质方面的,更是人精神上的贫乏。

没靠近村子,他们就遇到了一伙小流氓,看样子平均只有十七八岁,抽着劣质的烟,吹着扬着尾音的口哨。

林若瑶不由得跟紧了自家保镖,几个流氓盯着她看,这种穷乡僻壤,哪里出过这样清水芙蓉般的美女。只是看她身边有保镖,才不敢上前来动手。等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这群小流氓就跟在了身后,不紧不慢,还用各种下流的字眼来辱骂她。

为首的保镖阿梁对那群小混混吼了一声:“给老子滚远一点!”“叽叽喳喳什么东西?!”

小混混们瞬间逃开,吹着口哨做鸟雀散,不一会儿,又乌泱泱聚拢了过来,始终不近不远地跟着他们。村里从没来过这么漂亮的姑娘,小混混们就用唯一的一点文化上演着伤风败俗。

“阿梁,他们还是上学的年纪吧?”林若瑶不太明白,这些年轻人为何聚拢在田里,无所事事?

“大小姐,”阿梁叹了口气。他一边驱赶蚊子,一边道:“其实这样的乡下,贫困人口有很多。这些小年轻人家里穷,甚至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上完,就出来帮忙干农活了。自然愚昧得很……其实落后的地方都这样。不是这一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

林若瑶点了点头,她不由得想到:那个陆琳琅,她是怎么从这样的地方冲出去的呢?

好不容易,林若瑶终于找到了那户姓陆的人家。这一队八个黑衣黑裤的彪形大汉,而且个个威武雄壮,倒是把看家的老太太吓了一大跳,嘴里一直念叨着各路神仙保佑。

“陆奶奶,我们是陆琳琅的朋友……”林若瑶眼看吓坏了老人家,赶紧搬出了陆琳琅的名字。

据她了解,这户人家是陆家在村里唯一的亲戚。老太太的丈夫是陆琳琅爷爷的亲兄弟。

老太太吃了一惊:“你们是小琳琅的朋友?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林若瑶解释道:“我们想问问关于她的事情,方便能给她申请……救助资金。”说完,她的脸不由得红了红。长这么大,她很少撒谎。但这一次她不得不撒谎。陆琳琅从小就是领救助金过日子的穷学生,什么五保户低保户救助金,她都有一份档案资料。

老太太果然相信了他们的话,还以为他们是民政部门上门来摸查情况的工作人员。赶紧搬了几张凳子,招呼他们坐下。

林若瑶从头开始打听情况:“听说陆琳琅是被抱养的孩子,是吗?”

老太太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她的小名叫盆盆。二十多年前,她是坐着一个盆漂流到咱们村上来的。她爸爸就给她取了这个诨名。”

老太太还记得那天的场面。陆琳琅的爸爸叫陆树旺,是个打渔的渔民。有一天,陆树旺在附近的海面上收网的时候,发现渔网的丝线勾到了一个木盆。陆树旺把盆给拉了过来,赫然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女婴,正安然睡在软绵绵的襁褓里。

陆树旺把女婴抱回了家,夫妻二人都非常疼爱这个孩子,却不知道她究竟从哪里来。

这时候,陆树旺听说十几公里以外的某个村子,前几天发生了一起血案——有个姓王的人家,儿媳妇出轨了,生下了地痞流氓的女儿。她的公公发了疯,砍了这个儿媳妇,还把女婴给扔进了大海里。之后,当地警察多次去海中寻找女婴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难道说这个盆里的孩子,就是那户人家的孩子吗?陆树旺越想越有可能,他仔细一思量,如果这件事传出去,这个孩子要么被送去孤儿院,要么回到那个残破不堪的王家,被她的家人反复折磨泄愤。无论是哪种结果,这个女孩的一生都会被毁了。

孩子还这么小,软绵绵白嫩嫩的一团,怎么忍心让她去遭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