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肆说,他当时看见这个姐姐,被吓了一跳。

长姐用粗糙的手替他整理提来的行李,局促忙碌地想要在狭窄破烂的房子里给他收拾出一间住处。

原先晋珐睡的那个小过道,已经被杂物给堆满,长姐转悠了一圈,也没能替樊肆找到一个可以放东西的地方。

长姐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咧着唇。

樊肆却反而心里安定了下来。

那时,长姐已经嫁了人。

就嫁在同村一个汉子家里,还生下了一个小女儿。

因为听说他回来,长姐特意托人照看女儿,抽空回来看他的。

面对十几年没见过面的陌生弟弟,长姐有些局促拘谨,但最后还是对他说了一句:“回来就好,你是爹娘生的儿子,便是俺的弟弟。”

那是樊肆到那个家后,第一次有人用亲人之间的称谓同他说话。

长姐毕竟生活在夫家,要照顾一家子的人,那日匆匆一见后,两人再见面的机会也很少。

樊肆对楼云屏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他与长姐也是好几年没有见面了,语气难免有些感慨。

楼云屏也替他觉得遗憾。

那位长姐是对樊肆最柔软的人,却被世俗杂事压着,两人连姐弟感情都来不及建立。

人生匆匆几十年,那位姐姐即便有心关照半路寻回的弟弟,却也不得不将后半生奉献给夫家,与自己的血脉至亲,只能分别。

连与亲人见面都如此困难,更别提其它的娱乐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