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同志,你可别冤枉好人啊!我家姑娘听话又懂事,村里哪个不知道她胆子小,平时连个虫子都不敢踩,哪里敢把人推下水?而且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害人?反倒是这个新来的女知青,自从来了我们村后就不安分!不仅哄得我们家娃儿胳膊肘往外拐不说,还跟村里的男知青眉来眼去的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姑娘!我看啊,这赵知青就是被那女知青迷了心,联合起来祸害我们家姑娘呢!再说了,当时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那女知青说不准就是自己跳下去的!”

叶绵气笑了,上次她就领教过何婶子这张快嘴的厉害,没曾想没过几天,她又再次领教到了,可是这一次她不想就这样揭过当没事发生了!

她冷笑一声,俏脸微冷,大步流星地走进公社。

“何婶子您怎么能睁眼说瞎话?您家姑娘胆子小?连虫子都不敢踩?可我怎么听说昨日您家姑娘与同组的女工打架了,还被黄队长扣了工分,停了工?这事儿大家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您可别看公安同志老实,说假话诳人家呀!”叶绵直勾勾地看着何婶子一下变青一下变紫的脸色,内心嗤笑了一声:“再说了,我与您家姑娘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自己跳下水,冤枉她推我入河?这样做,我能有什么好处?”

公社里因为叶绵的出现骤然安静了下来,本来赵儒昌是想要开口反驳何婶子的,见她来了,还一副战意昂扬的模样,心当即就定了下来。

这是属于叶绵自己的战场,他不应该掺和。

程北这会儿套上了外套,依靠在办公桌的边缘,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会儿像只小奶猫一样奶凶奶凶的叶绵。

真是可爱啊。

程北舔了舔唇,目光微深。

“还不是你见不得我家姑娘生得好,怕她抢走了赵知青!”

“哈。”叶绵笑了声,莹白的小脸露出微妙的表情,“何婶子,你说这话不会觉得亏心吗?且不说何玉婉生得如何,就是赵知青也是个人格独立的大活人,谈何抢走一说?他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由他自己决定的,我们无法左右!更别说什么我怕何玉婉抢走赵知青故意跳下水诬陷她!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何婶子也知道自己说得不占理,但是那又如何,这可是关乎自己闺女的名声问题!

“哼,不愧是大城市里来的姑娘,能说会道的!我一个村妇说不过你!公安同志,你可别被这坏心眼的姑娘迷了眼!她一定是故意跳下水诬陷我们家姑娘的!还有这个赵知青,一天到晚地跟这姑娘在一块工作,指不定也是个黑心肝的,配合她抹黑我们家姑娘呢!”

洛长海,也就是驻守在塘禾村的公安特派员,原本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个俊俏的小姑娘跟何婶子据理力争的,没曾想何婶子把话头转向自己,他当即有些想笑。

他虽然不是本村人,但是塘禾村一些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比如这个何婶子,是塘禾村出了名的泼辣主儿,还有她的姑娘何玉婉,虽然生得好看,被称为村花,却是个不好相与的。就像那小姑娘说的,昨日还与同组的女工打了架,据说那名女工还打不过她,脸蛋都被挠出了几道抓痕,这样凶悍的主儿怎么能可能任由一个娇滴滴的女知青欺负到头上?

“何婶子,这事儿可不止赵知青一个人看到了啊。”洛长海面对何婶子殷切的脸,他缓缓开口。

何婶子身子倏地一僵,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何,她不得而知,只是从抓捕了何玉婉的民兵那儿知道了赵儒昌上公社找公安特派员报案,说是她家姑娘推叶绵下水,蓄意谋杀!

她当时就认为这事儿是假的,说什么都不信,是赵儒昌瞎编的,可怎么的没想到除了赵儒昌外还有人看见了。

“不可能!肯定是他们串通好的!”

“是么?”程北站直了身子,高大挺拔的身姿向何婶子施加了无形的压力,“何婶子也觉得我和赵知青他们串通好害你家姑娘?”

“程,程队长,怎,怎么会是你?”何婶子瞪大眼,不敢置信。

程北其人深受塘禾村村民的敬仰,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生产大队的队长,还因为他时常帮助村民。

日积月累下来,程北在塘禾村里威望甚高。

这样的人,是怎么的也不会跟外乡人联合起来陷害本村人的!

想意识到这点,何婶子脸色煞白,也不想同叶绵争执下去了,连忙同程北说道:“程队长这会不会是误会?你也知道我们家姑娘的,她虽是凶悍了一些,怎么的也不可能会做出推人下河的事情啊!”

程北眉峰压低,黑眸中的思绪深沉得让人猜不透:“婶子,我是亲眼看着何玉婉把叶绵推进了河里,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能让她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