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店开到县城了?”老爷子惊了,他走才两个月,这就把食肆开到县城了?

“昂,”安琳琅丝毫没觉得太快,她只给了自己三年的时间,甚至还觉得有点慢:“生意做起来了,自然是要扩大发展的。总窝在武原镇一个小地方买卖做不大。”

老爷子倒是没想到安琳琅动作这么利索。不过生意能扩大到县城也是一桩好事,往后他也不必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老爷子摸了摸胡子,眼看着安琳琅收拾好了螃蟹端到后厨也跟着站起身。跟到后厨去,眼睛就一个劲儿地往人家的锅里灶台上瞥:“怎么没看见玉哥儿?玉哥儿平常不是到哪儿都跟着你?”

“玉哥儿在县城有事要办。”安琳琅抽出一把菜刀,哐哐往缸沿上蹭了两下,“别看了,今日才回的乡下,灶台里没有吃的。”

老爷子被拆穿也不恼,反而瞪了安琳琅一眼:“你这丫头怎地半点都不晓得敬老爱幼!”

“敬你也没你吃的啊,”安琳琅手下咄咄地切着螃蟹,“你那脾胃,别想了。”

老爷子气得原地转了一圈,却还在后厨里没走。

章谨彦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就从进武原镇开始他家谁都不敢招惹的祖父就跟一直被捋顺毛的老虎似的,脾气好得他受不了。不禁抬眸看向得他爷爷青眼的安琳琅,突然还惊艳了一下。

少女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但掩饰不住的清丽姿色。唇不点而朱,眉不染而黛。眼若桃花,神清若潭水,小地方竟然有这样姿容的姑娘家。

安琳琅留意到目光,抬眸不经意跟他对上一眼也吃了一惊。

这还是她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见到第二个如此打眼的年轻公子哥。虽比不得周攻玉俊得离谱,但眼前这个公子也着实出色。

只见那公子不其然跟安琳琅对上一眼后,怔忪了一下。

安琳琅笑笑,低头又快速地将螃蟹切完。倒上米酒腌渍去腥,开始切配料。咄咄的切片声音让整个后厨充斥着一种别样宁静祥和的氛围,老爷子那暴躁的眉眼都整个柔和下来:“琳琅啊,你给老夫弄点吃的吧。老夫急赶慢赶地过来,还没用吃食呢。”

以为这公子是老爷子的新随从,安琳琅抬眸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章谨彦初来乍到,还没有鸿叶和欧阳正清熟悉安琳琅。见状愣了一瞬,没弄明白她什么意思。

“老爷子的肠胃好些了么?”见他不懂,安琳琅问出声。

这话章谨彦是听懂了,立即道:“好多了,这回回去,家中大夫给老爷子诊治都十分惊喜。此番多亏了姑娘费心,老爷子的身子才会……”

“行了行了,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差不多就行了。”虽然是老爷子的亲孙子,但世家公子的做派拿到乡间来也实在是违和。老爷子直接开口打断,“琳琅啊,你别介意。这小子是老夫那不成器的三孙子,被他爹娘教得有些迂腐。话虽然多了些,但胜在听话。老夫身子如今好了不少,你给弄些吃食吧。”

荆州第一公子章谨彦“迂腐”的笑笑,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安琳琅看了他一眼。罢了,不相信老爷子也要相信他亲孙子。亲孙子都这么说,那肯定是没问题。

这样安琳琅也就放心了。刚开始做午膳,见老爷子都说饿了,安琳琅随手在篮筐里拿了两个鸡蛋:“先喝完糖水蛋吧。”

所谓的糖水蛋,就是最简单的红糖水鸡蛋。开水煮开了,往里面打两个蛋。待到里面鸡蛋煮的九分熟,蛋黄流心,捞出来。加入红糖,再舀煮鸡蛋的开水浇上去吃便好。这是安琳琅很小的时候,村子里老一辈给怀孕坐月子的妇人做来补身体的。虽然简单,但吃着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马上就要吃午膳了,安琳琅也没弄多,就给老爷子打了一个蛋。眼看着一旁老爷子的孙子眼巴巴看着,干脆又打了一个。两个鸡蛋,一人一个。

家里的红糖是方婆子自己熬的,古法红糖。味道十分有韵味。

糖水蛋这东西熟得非常快,几乎放下去没一会儿就熟了。章谨彦端着滚烫的碗看着里面飘着形状不大好看的鸡蛋都有些懵,这不就是个煮鸡蛋么?

他还没吃,但一边挑嘴儿挑到御厨都没法子想的老爷子自己拿了个勺就坐在小凳子上吃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祖父吃得,他自然也吃得。于是暂时放弃世家子的矜持,跟他祖父一道坐在小马扎上吃起来。一口下去,表皮滑滑嫩嫩的,咬开,里面红彤彤的蛋黄是流心的。混合着甜甜的糖水,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儿。章谨彦都觉得出奇,这少女是怎么把鸡蛋煮成这个样子的?

流心蛋不是谁都能煮出来,得有火候的。

一碗糖水蛋吃下肚,胃里立即就暖起来。这七月底马上八月了,大热天吃滚烫的糖水,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山间的凉风这么一吹,透心凉,清爽爽。还别说,古圣贤常有归隐山林,章谨彦看着眼前开阔的山野,满鼻子草木清香,还真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安琳琅切完了螃蟹,那边的鲫鱼已经炖上。孕妇喝鲫鱼汤正好,可以配炒几道小炒。望着簸箕里刚摘下来洗得清脆的辣椒,安琳琅预备做一道简单的湘菜小炒肉先试个辣椒的味道。

武原镇这边安宁祥和,京城周家的气氛就不一定了。

周家大宅的主院,满地狼藉。碎瓷片和洒落一地的零嘴儿滚落到屋子的角落,桌椅摆设横卧,丫鬟仆从跪了一地。余氏看着满屋子狼藉和暴怒的儿子眉头皱得打结。不过是小皇帝怀疑周临川没死透,暗中派人查询周临川身陨之事罢了。又不是发现了这里头的蹊跷,何至于发这样大的火?

“退下,都下去。”余氏进来,挥退了下人。

人一走,周临凛的憋屈就更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