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较于对这一件事反应比较大的嬴月,嬴政对此事则完全不感到任何意外。

所以在听到小姑娘问及起自己是否早就猜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之后,玄衣的青年只是淡淡一笑,道:“武安君最为擅长的,本就是歼灭战。”

一次性直接剥夺敌人的战斗力,以达到永绝后患,这才是白起的手段。

随后看看着面有所思,神色有些莫名的美貌少女,嬴政似是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听到死了这么多人,心里不太好受?”

“我不是——”听到嬴政的这句,小姑娘先是反驳了一句,紧接着又垂下脑袋,语气也轻了不少,像是害怕打扰到什么一样轻声说着,“我只是……”

但一句完整的话终究没有宣之于口。

之后美貌的少女轻轻阖了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恢复了一片清明,道了句:“我要去豫州。”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是在传回来白起坑杀十万人以后的消息要过去,毫无疑问嬴月想去豫州是专门想要见白起的。

是以看着方才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隐约地出现了两分烦躁错杂情绪的小姑娘,嬴政只是道:“既然想去找他的话,就去吧。”

非但不对本不该在这个时间线去前方“豫州战场”的嬴月进行劝阻,反而是还有些鼓励意味。

随后他又道了句:“不过注意好安全。”

听到嬴政的这一句,嬴月侧了下脑袋,反问道:“政哥你不和我一去吗?”

如果嬴政是有意和她一起去的话,叮嘱的方式不该是这样的。

而在小姑娘这句话音落下以后,嬴政也是完全不假思索道:“不去。”

之后一句话落,感觉只会小姑娘两个字好像有点显得冷漠的他又补充了三个字道:“不想去。”

——他不想见白起。

嬴月倒是听明白了嬴政的话中之意。

随后美貌的少女像是想起来什么,眨了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看着眉宇间一派华贵之色的玄衣青年,偏了偏头,道:“其实政哥你是……”

只不过小姑娘的这句话并没有机会说完,余下的话音只能够被迫消失在嬴政斜睨的眼刀子之下。

看的嬴月忍不住有些含糊的嘀咕一句,“别扭的温柔,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直爽一些啊?”

在另外一个世界,白起一生征战沙场,从无败绩,可在人生“弥留之际”的最后结局却是被自己的君王赐死在一场与他毫无关系的战役之中。

而嬴政,同样身为“秦君”。

他这是不想在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出现在白起面前,引起曾经身为大秦肱骨之臣的他的伤心过往。

所以说……虽然看上去有些难以接近,但实际上嬴政其实是个意外温柔的人呢。

只不过嬴月心知对方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就是了。

而嬴月虽然这一句是含含糊糊的嘀咕出来的,但是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嬴政的听力又不弱,所以自然对于其中大意也听了个清楚。

于是不禁伸出手轻轻掐了掐小姑娘的脸颊,“当面说我的坏话?嗯?”

在他的这一动作之下,小姑娘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睁的圆圆的。

不过旋即嬴政便松开了手,之后玄衣的青年唇瓣翕张了一下,看着美貌的少女似乎好像想说什么,只不过才刚说了一个“你”一以后便收回了还尚未说出口的话音,改了口,只道了一句:“算了,等你从豫州回来以后再说。”

听此,嬴月则是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心中丝毫猜测不出来他方才是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也就索性的一如既往的不再去想,反正等他回来以后也就知道自己被卖的是什么关子了。

随后嬴月想了一下,又道:“我去豫州期间,扬州这边这些事情就拜托政哥啦。”

她这所说的主要还是指前些时日发布遭到诸多反对,但最后还是强硬的派人进行下去的焚书一事,但即便是到了现在,扬州之地那些书籍已经焚毁绝对多数人家的“库存”,仍然每天依旧会出现诸多反对之音,试图劝阻嬴月及时“回头是岸”,不要一错到底。

这样的声音嬴月自然是不听的,但是她不听不代表这些人就不再继续说了——万一在他们的坚持“劝说”之下,哪天她“想开”了呢?

所以现在双方便是处于一种“僵持不下”的状态,嬴月不能够仅仅是因为这些声音就把他们给抓了给杀了,因为毕竟他们实际上到底也什么都没做,甚至为了让嬴月找不出他们的错,出来自己家中的这些书都上交了,只是在坚持不懈的进行“劝说”而已。

……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而平日里真正面对着这样的“精神攻击”的也不是嬴月本人,而是现在扬州的一开始同样都是作为“李世民的军师”的身份的端木赐和糜竺两人。

不过虽然他们现在是什么都没做,但是嬴月感觉在自己离开之后,这边定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特别的拜托一下嬴政,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帮忙进行处理一下。

同时这也是她最后一层的“防护措施”,因为若只是平常之事的话,在扬州这边的端木赐和糜竺就能全线解决,无须嬴政出手。如果真的有人闹事搞到让嬴政看不过眼的那个份上,那么到那时事态应当是蛮严重的了。

在嬴月这句话音落下之后,玄衣的青年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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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情也是真的没有出嬴月所料。

就在她才带着孙策出发没多久的几天之后,扬州这边之前除了嘴上在念叨着嬴月此举实在是不合理,不能如此罔废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之外,看上去都很老实,很配合嬴月的命令行动的那些人里,在见到嬴月因为雍州的军事相关问题离开去了豫州以后,以为再也不会有人非要按头如此强硬的实施着焚女四书等一系专门为女子所作,以供普天之下的女子“学习”的书籍的他们开始去勾搭试图收买嬴月走后、顺次接管扬州余下兵力的端木赐和糜竺,让他们赶紧结束继续在扬州境内搜寻“落网之鱼”还没被交上来的各个书籍,并且同时再从官方放出消息之前的事情是迫于无奈,在嬴月李世民离开时给她的权力的“淫威”之下不得不做,如今嬴月已走,扬州自然不会再进行这简直就是罔顾三纲五常的“焚书”之事。

这些人来找端木赐和糜竺的时候,想的是理所当然他们一定会同意,毕竟他们两个也是男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利益共同体,他俩没有原因没有理由拒绝这种维护男人的事——嬴月的雍州允许女子“上学”,学的是和男人一样的东西,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以寻查的事情。

而将其与嬴月如今的焚女四书之举,同时再结合他手下有着不少女官的这件事来一并看的话,这并不难总结出她想要做什么。但一旦总结出嬴月想做的事情之后,那么这些人对此可就不太乐意了——嬴月就是在侵蚀他们普天之下所有男人的利益呀。这种事情能忍吗?这个男人就不能啊!

……哦,不对,说错了,她手底下——也就是雍州那些人给她干活的人可能是能忍吧。

但是端木赐和糜竺两人这段时间虽然是在为他干活,可是他俩还是他们扬州的人,顶头上司是他们的扬州牧李世民,而不是被本质是雍州牧的嬴月管着啊。

所以在来撺掇端木赐和糜竺的时候,这些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操作就是主动的将人头送上门,直接被一窝端。直到至死也没有弄明白究竟为什么端木赐和糜竺如此的“大公无私”,在嬴月离开之后,还要如此的听从她走之前的吩咐。

而且在端木赐和糜竺这边清理着想要闹事的源头,终于下手动作比较大发的时候,在扬州之地折腾了也近一个月,但是由于某些人坚信哪一天一定能够把嬴月给劝得“回心转意”,所以总体下来进行的还是很是“低调”的焚书之事也终于开始弄得沸沸扬扬的,被其他州的探子给注意到,将此一消息传回到了自己效忠的州牧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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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这一消息要说最快的那一个,自然当属是领地与扬州之地最为接近的徐州牧。

而在看到这一消息的内容之后,由于自己当上这个徐州牧的真正原因并没有其他各州州牧那么“光彩”,甚至还可以说是非常的令人“不耻”,所以徐州牧的反应也是最大的那一个。他被这方面信的内容给刺激的情绪变化之激烈,差点没有直接掀了身前的桌案。

但也是将桌上名贵的茶杯给扔了出去,啪的一声地上惊起无数碎瓷片,同时口中不住的破口大骂道:“混蛋!”

徐州牧如此激烈的反应,也自然是吓坏了他身旁乖巧依偎的美妾,一瞬间有些瑟缩,但随后依然还是双手环住徐州牧的手臂,温柔乖顺的问道:“夫君何故如此恼怒?”

只是她这样的柔顺却并没有换来徐州牧的怜惜,反而因为她和方才收到的弄出焚女四书这种大事件的嬴月同为“女人”所以遭受到了迁怒。

徐州牧一把就粗鲁的推开平日里最为喜欢——从此刻他在书房中处理事务,她还能够可以伴在他身边,足以看出往日的宠爱的爱妾,毫不设防的女人顿时间就摔倒在地,随后他站起身子,双手重重的拍在桌案,力度之大刚被放在桌上的那张密信被震的飘起了一下。

眼角余光看到这微微颤动了一下的密信,于是徐州牧登即就是骂了一句,“贱人!”

嬴月,雍州牧那个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做这种事的——!

看着密信上的这个内容,徐州牧简直就是目眦欲裂。

徐州牧与其他所有的州牧都不一样,如果说是其他人看到嬴月做这种侵犯了全天下男人的利益,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同样也会为之不悦甚至不忿,觉得她行事简直荒唐,女子就是女子,做事一股小家子气,格局心性也就至此而已了的话,那么徐州牧则就是愤怒,彻彻底底、全头全尾的愤怒,在看到这一消息的一瞬间,甚至想杀了嬴月。

因为他与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凭借着自己的真本事,便是不是最开始被皇帝钦命的州牧,也都是他做过大官的人,人生一路顺遂始终拥有着平民百姓望尘莫及的权力。

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个徐州牧,坐拥一州之地逍遥快活,却是因为他娶了一个好妻子,一个前州牧千金出身,文采斐然,武功卓越,但是却受到女四书教化,对他死心塌地的妻子。